【风雨里的罂粟花】(9.8)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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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2-29

作者:銀鉤鐵畫
2023/12/23

 ——并且,她还是我女朋友的妈妈……我的天……

  “哦……妈妈!”蔡梦君此刻也惊得一身冷汗,微微挺着身子、用着握着电话的左手臂顶在团成一团的被子上撑着自己的身体,半斜靠半躺半坐地看着手机,紧张地对母亲回着话:“您、您有事么?”

  “你……嗯……你、你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呢?啧……”第二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电话那头的陶蓁,似乎依旧没调整好自己的窘态,甚至到了尾音的时候,我还似乎听到了她在咬着嘴唇、嘬吸嘴里唾水的声音。

  蔡梦君其实早就在接通电话的时候意识到了我俩的声音肯定是被她妈妈听见了,我猜只不过刚才一时半刻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会儿一着急,她脸上又变得更红,看了看我对我做了个鬼脸后,一捏拳头一咬牙,索性紧急编了个谎道:“啊、啊,那个……我……我在秋岩这呢!我……我刚才……脚有点扭到了。秋岩……秋岩帮我热敷按摩呢……有点痛!”

  “哦,这、这样啊……脚扭到了……这么不小心啊……”陶蓁语气僵硬地对蔡梦君关怀道,但随后她又跟了一句:“秋岩也在听电话么?”

  ——其实从刚才陶蓁说话之后,我连大气都没敢喘。

  蔡梦君瞄了我一眼,表情尴尬地对着电话说道:“嗯……他当然在的,他……还在帮我……按摩脚踝呢。”

  “哦。”陶蓁听了,又说了一句:“秋岩啊?”

  “嗯,阿姨、阿姨好啊。”忽然被提到名字的我,也只能紧张地从床下直起双腿,随后若无其事地坐在床上、靠近了蔡梦君的手机,礼貌地对陶蓁问候了一句。

  “唔……梦梦怎么样?她的脚……严重吗?”

  “啊,那什么,不严重。就是稍微扭了一下,刚才我俩在我市局周围吃饭来着,那啥……这不是梦梦考完试了么,她就来找我了。本来今天那啥,我还准备带她出去逛逛、玩玩啥的,但是我俩……不是,我那什么,这几天咱们F市的时局,不是稍微有点动荡么,我这……我这两天发烧请病假来着,局里好些任务我都没参加,结果就临时被局里和司法调查局的领导们叫过来,针对我个人开了一次小会。完后梦梦就在我宿舍里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我俩中午在我单位周围吃饭的时候,外面那啥,路上有冰面,太滑了,所以一没留神就差点摔着了、跌了一跤。当然,您放心,没摔着,只是脚踝稍微崴了一下,有点疼有点红而已,都没有淤青,没大事儿。那什么……您就放心吧。”

  “嗯——”陶蓁听着,长长地“嗯”着应答了一声,又说道,“那没事儿就行。”

  “嗯,肯定没事,呵呵。”说到这,我又看了一眼我的裤裆——由于刚才陶蓁长长的那声“嗯”,不知道为何,在我这听起来,竟然十分地妩媚——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者是兽欲作祟,所以此刻的我的下体,竟然更硬了……

  “嗯……”陶蓁却在此时有应了一声,这样的答应声音,用东北土话说,简直能称得上是“吭唧”,她越是这样吭唧,我的心里越是酥痒和尴尬,我知道她肯定是因为听见了我和蔡梦君刚才嘴巴对阴唇的亲热声音而觉得不舒服而发出来的应和,但在我的心里,却总感觉这一声声的“嗯”,似乎有些许的挑逗意味。

  ——但这种事情,必然不能够让蔡梦君知晓,好在此刻的蔡梦君除了紧张之外,也根本没听出或者看出来什么别的。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陶蓁又对我关心地问道:“秋岩啊,你刚才说,司法调查局的人还找你来了,是么?”

  “对,是的。”

  “怎么回事啊?唔……需不需要阿姨找找人,或者让你蔡叔叔找找人,帮你通融通融?”

  “嗨,这没有什么必要的,阿姨。那个什么,司法调查局就是例行问话、例行检查而已,没、没、没……”我一紧张,还有些口吃了,“没啥必要。没、没……那个什么,根本不需要劳动您和叔叔的大驾!我这真是,呵呵,您不用担心……没事儿的。谢谢阿姨关心了!就这么一点事儿,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嗯,那就好。”

  说着说着,我的阴茎也逐渐消停疲软了下来,而陶蓁的语气也变得更加严肃和高高在上起来:

  “秋岩啊,阿姨问你一下,现在你和梦梦都在你警局的宿舍,对吧?”

  “对啊。您……有什么吩咐?”

  “阿姨多嘴问一下哈:你宿舍是单人间么?还有别的房间么?”

  “哦,是个一室一厅,外面还有个小间——是个小的客厅。”

  “那这样,秋岩,阿姨先打扰你和梦梦一下啦,我跟梦梦有点事情要说。你能不能……方便先回避一下呢?麻烦你把电话递给梦梦吧!”

  陶蓁突如其来的正经的命令,让我未免担心地看了看蔡梦君。而原本一脸紧张羞臊的蔡梦君,也被陶蓁弄得不知所措。

  “嗯,好的,没问题。”

  本来电话就在蔡梦君手里,于是蔡梦君只好缩回了胳膊,把嘴巴贴在了话筒处。我也只好站起身,望小客厅里走去。

  临起身的时候,我还听到了陶蓁分明说了一句话:

  “梦梦,你先把免提关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这一句话,直接给我搞得方寸大乱。

  难不成,陶蓁是要把我带着赵嘉霖去了“知鱼乐”的事情,说给蔡梦君听吗?

  完蛋了,这下彻底毁了……

  好在陶蓁并不知道我的卧室和客厅之间的门根本没有门板,要不然这一来搞不好,她得让我出去。

  而接下来,蔡梦君这半阙的对白内容,则是完全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哈?妈,你今天怎么神神秘秘的?真是……嗯,他出去啦,去客厅啦!……咋啦?啥事儿你还不能让秋岩听……啊?你说啥?”

  ——完了完了……

  我偷偷站在门口,窥了一眼蔡梦君的表情,也不知道陶蓁是说了什么,让蔡梦君突然睁大了眼睛,并且直接扭头看了站在门口的我。我挠了挠满是冷汗的头,此刻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且见蔡梦君听着陶蓁的话,眉头越皱越紧,双腿也跟着绷直了、嘴角也收起笑容了……难不成,陶蓁真的把我那天跟赵嘉霖的事情告诉了蔡梦君?

  ——但是不对啊,这个事儿她该怎么讲?我和赵嘉霖去了“知鱼乐”,她看见了,她说给蔡梦君听,那她又是怎么看见我俩在里面的?那她在里面背着蔡励晟跟一大堆陌生人淫乱的事情,那不也露馅了?难不成,她那样一个注重个人名誉形象的女人,真的会为了揭发我和赵嘉霖,而跟我一起毁灭、玉石俱焚?

  “这……妈妈,你认真的吗?不是……不是,妈妈,你听我说,这种事情,我本来其实就不在意、我不感兴趣你说的这些事!所以到底是……我的妈妈哟,你听我说好不好!你总得让我有点自己选择的权利吧?国家政体都已经是民主社会了,怎么你在家还得……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在这件事上真就不想听你的,不行吗……唉……你为什么非要给我这么大的压力呢?你……你看看?你这又这样!你为啥总要拿我们俩的母女关系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呀!不是……你看看你,你说说就这样,话越说越难听……哎哟,你真欺负人!你这……行吧,你要这样说倒也不是不行……你早这样说不就行了么?真是的!唉……好好好,我知道了……那你的姑娘就跟其他的女孩不一样,我想过我自己选择的生活,有什么错么?……行行行,我知道了……啥?对……对……对。那行吧,你过来吧……嗯,先这样吧。妈妈再见。”

  放下电话之后,全身一丝不挂的蔡梦君,很气馁颓丧地坐直了身子,房间里的暖风和地热明明给得很足,但是她却依旧好像觉得很冷似的,把我床上的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到了自己的身体上。她疲惫地低着头,捂嘴打了个哈欠,然后依旧是低着头叫了我一声:

  “秋岩。”

  我胆怯地看了看蔡梦君,彷徨了片刻,没敢迈出步子。

  她抬起头,看了看站在门旁的我,又叫了一声:“秋岩,你过来。”

  我这才硬着头皮,捏着拳头低着头回到了床边。

  “怎、怎么了?”

  蔡梦君叹了口气,翻着白眼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妈妈,待会儿要过来。估计……十多分钟以后她就能到。”

  ——怎么着,难不成陶蓁还要亲自上门兴师问罪来?

  “啊?阿姨过来是要……干啥啊?”

  “她要过来接我走……”

  ——啥意思?不让我跟蔡梦君见面啦?

  蔡梦君说完话,就倒头躺在了床上,随即又把自己的头埋在了裹在她身上的被子里面,并在被子里痛苦地哼唧了一会儿:“诶呀——啊啊啊啊!哼!”接着她才从被子里冒出脑袋来,对我愁眉哭脸地说道:“对不起了啊,秋岩,今天我没办法陪你了。”

  “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唉……我妈妈,在她的燊玖制药总部,约了一个律师、一个银行顾问、还有省政府司法厅公证处的两个公证员、和他们董事会的副主席、还有他们董事会的秘书,以及她自己的秘书。其他的人都到了,就等着我和我妈妈去了。”蔡梦君转头无奈地看着我,对我说道:“我妈妈,非要把她在燊玖制药的所有股份、还有集团内部2%的潜在股份,转让到我的名下!”

  ——呼!好家伙,吓死我了!

  “啊,这么回事啊……”

  “嗯?”

  “不,我意思是说……这不是好事儿么?从今以后,你彻底成了富家大小姐了,哈哈!你差不多是咱们这代同龄人里头,最有钱的小姐姐了。怎么?白得的百分之……百分之……你那是百分之多少的控股啊?”

  “我妈妈本来就有从我姥爷和我姥姥那里继承过来的合计54.3%的控股,再加上内部目前不知道怎么匀出来的2%的股份,总共就是56.3%的控股了——也就是说,我目前,马上要成为燊玖制药的绝对最大股东了。”

  “对啊,百分之将近五十七的股份,那你这……对吧,这么老多的钱呢!那还不是好事儿啊?你这怎么……能白白拿到这么多的钱,你咋还不乐意呢?”我这话越说,这事情还真就越让我疑惑。

  “但问题在于说,我是一点儿如何运行掌控一个制药企业的门道我都不懂的呀!别说这个,我连怎么做出来一片药片的事情我都不清楚呢!”

  “那……拿到这些股份,你就得去做燊玖制药的总经理、董事长?”

  “那倒不是……本来妈妈是这么跟我说的,刚才我在电话里还不同意呢。后来我妈妈刚跟我做出让步:目前他们的董事会主席还由我妈妈挂名,同时我妈妈去出任燊玖制药的CEO——换句话说,等于目前是我在雇我妈给我打工。”

  “哈哈,亲闺女雇自己的妈妈打工,这不也挺好玩的么?”我其实也是实在不懂这里面的头头道道,于是只好这样宽慰着蔡梦君:“而且你看,你是对怎么做一家制药公司的负责人、做企业家没什么了解,但是阿姨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药企女掌门,她比你有经验多了、懂得也多了。所以说,你这不还是白白拿钱么?”

  ——但说着说着,给我自己都说担心了:首先,“挂名董事”我是听说过,但是“挂名董事会主席”,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其次,如果按照法律来讲,如果燊玖制药未来出了什么经营或者金融上的问题的话,检察院、警察局和税务局或者更高层级的各个系统的机关,首先问责的,肯定是企业内部持股比例最多的股东和关键股东,而现在马上蔡梦君要成为所谓的“绝对最大股东”,那么将来万一燊玖制药出了什么暴雷事件,那她这个对如何经营一家药企一窍不通的小姑娘,就是要去顶雷的……好在目前给她摆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的亲妈。做亲妈的,总不能去坑亲闺女吧?

  “可是,秋岩……我……我还是担心……”

  “担心什么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确实是不懂,但是我总觉得这56.3%的股份,对我来说是个莫名其妙的枷锁,而不是像你说的那种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想做的是艺术类或者时尚方面的工作,有了这么多的药企的股份,你说,我还能自由自在地去做其他的事情么?”

  我双手隔着被子搂着她的肩膀,继续宽慰道:“我觉得,也不冲突吧。阿姨现在其实不是还是燊玖的一把手么,我看她说她去做挂名的董事会主席和CEO,也是继续在经营行政上主要负责一切事项的,你应该根本不用插手的;你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啊,等到每个月按照股份分红的时候,你收钱不就行了么!但好像也不对——我估计就算这些钱划到你的名下了,最后搞不好还得归阿姨管。”

  “那要是那样的话,她干嘛现在非要把这些股份转到我的名下呢?”

  “这……”

  是啊,为啥陶蓁就非得把这些股份转到蔡梦君的名下呢?而且还这么着急?但我是真的不知道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所以更多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了。

  “我其实吧,秋岩,我还有一层担心的事情,而且这个比别的更重要……我担心的是……我们家……”

  “你们家?你们家咋了又?”

  蔡梦君忽地转头看了看我,随后又摇摇头说道:“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哈哈。”蔡梦君还没从忧愁里走出来,又掩饰地对我笑笑,“我瞎合计,瞎说的。”

  我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唉,我说蔡梦君小同学,你这会儿已经跟我玩了两次‘吃了吐’了。”接着我站起身来,扒开了她的被子,边扒边说道:“行吧,你不乐意说清楚,我也不逼你,来吧……”

  她一见我这动作,又急忙捂住自己的乳房,惊恐又忍着笑容地对我反过来问道:“不是……你要干啥呀?你还要拿‘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说事儿、然后惩罚我呀!我妈可马上就来了、时间不够了呀!”

  “啧!你想哪去了?你还知道阿姨马上要来?来了的话,你就这么光着身子跟她走啊?”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脱掉的衣服,我不得帮你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好了么?”

  “哈哈……哈哈哈!”

  蔡梦君听完,当即捂着嘴巴捧腹笑跌在床垫上。

  大概十分钟后,我帮着蔡梦君重新穿好了所有的衣服,等我俩下楼的时候,一辆深蓝色的雷克萨斯LS500h早已停到了我这栋市局宿舍楼的门前。等我和蔡梦君出现在楼门口的时候,车窗当即摁了下来,但见穿了一件过膝黑色貂绒、盘了后脑发髻的陶蓁正坐在车里,她若无其事地对我和蔡梦君笑了笑:“来吧,梦梦,你项叔叔、赖阿姨他们早就等了好长时间了——秋岩,你好。”

  我见状,连忙赶紧对陶蓁惶恐地鞠了一躬:“陶阿姨好。”

  陶蓁也马上对我回了个微笑,她在看见蔡梦君朝着自己车子走来之后,又朝我这边瞧了一眼,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后,又睁大了眼睛,对我似笑非笑地又点了点头,直至蔡梦君走到车门处之后,她才挪动那比她女儿更加纤瘦轻盈的身体,窜倒了靠街道那边的里面的座位。

  “我走啦,秋岩!你照顾好自己呀!等我有时间了,我再来找你!没事的时候,要多给我发信息!对啦,下周周日,你要来我家吃饭!那可是个大日子!”

  她一股脑地把她想说的太多的话一起抛给了我,这让我都有些接不住了:“下周周日是什么日子啊?”

  “笨蛋!要过年了啊!这你都忘了啊?大笨蛋!你才是笨蛋!”

  紧接着,再没等我说什么,那辆深蓝色雷克萨斯就远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忽然飘下了雪花。

  ——看来真的马上是要过年了。可我对此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正在我抬头看雪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我的面前掠过又晃了晃。我在一低头,但见穿着一件厚绒毛呢大衣的徐远,竟然还踮着脚、抬着手臂,一脸严肃——甚至可以用“愤恨”这个词来形容他表情——仔仔细细凝视着我:

  “我还找你呢!原来你小子,回宿舍躲清闲去了是吧?”

  “您这话怎么说的……不是我说您,徐叔,您今天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呢?”

  “谁跟你‘徐叔、徐叔’的?工作时间内,你应该称呼职务!”

  “好好好……徐局!”我悻悻地立正站好,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又对他指了指陶蓁和蔡梦君的座驾远去的方向,说道,“我这不刚把梦君送走了么?我……我确实偷了点懒。这几天她学校期末考试,我这不也刚得了感冒,刚好。我俩有日子没见了,就在宿舍里……哈哈,黏乎黏乎了一会儿。但是,我没别的意思,您要是因为这个处理我,我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哦,这样啊。哼,还拿她来压我是吧?”一听说是蔡梦君,徐远肚子里藏着的怨气,似乎是消退了一大半,接着又对我问道:“我问你,你小子跟人家蔡姑娘,现在相处得怎么样了?”

  “嗯,挺好的啊。怎么了?”

  “你对人家都挺好的?”

  “挺好的啊!那还能有差么?”

  “那我再问你:你跟赵格格,又是怎么回事啊?”

  “啊?”我装傻道,“我跟赵格格……不是,您觉得我跟她能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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