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9.8)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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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2-29

  ——我算是快疯了,这是不是以后我每遇到一个人,他们都得对我质问一遍呢?

  “哼,跟我装相!今早你俩在我办公室里那些小动作、那些交头接耳,真当我没看见?你当我是瞎子还是聋子?”

  “我……哎哟,您都看见了啊!哈哈……我俩……我俩……我俩那不是今早刚接您电话的时候,被您给骂懵了么?一到局里之后,我俩肚子都抽筋呢!所以我俩交头接耳,那也是因为害怕您发火!哪知道一到地方,您这又是不追究旷工和不及时请假,又是给她提拔为重案二组副组长的呢?早知道,我俩也就不至于了,您说是吧?哈哈哈哈……”

  我只能打着哈哈对这个老狐狸说道。

  “呵呵,好小子啊!你跟雪平真是大不一样了啊!你现在是越来越江湖气、越来越滑头了!你不提倒还好,你一提……行吧,我待会儿再问你!我可告诉你啊,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今天我也就拿出一把你的长辈的架势,直接给你把话挑明了:我知道你小子从上了警专之后,就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小家伙!小小年纪,你祸害欺负过的姑娘,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个了吧?当初雪平说要同意你的申请、把你弄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其实在我心里,是犯嘀咕的——对于你的能力,在我这,确实没得说;但是对于你的品行和性格,我其实是非常有意见的!在这方面,你都远不如你妈妈夏雪平还有你舅舅夏雪原!更别说跟你外公比起来!我跟你说,何秋岩,从今天开始,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跟你提了,至于你跟局里的一些姑娘,比如鉴定课的吴小曦、再比如赵嘉霖,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也不多问、不多管;但是,兹要是你敢对蔡姑娘有点什么对不起的地方、你让蔡姑娘伤心了,别说人家父母会不会找你算账,我这个做长辈、做长官上司的,我肯定第一个最先收拾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当即立正站好,正襟抬头,对徐远说道:“属下谨记局座教诲!”

  ——我心里寻思,你徐远还好意思说呢?尤其你还提了我舅舅夏雪原?你要是知道了大概一周前那个晚上,在那个城东近郊的破药厂里头,你的前任情人苏媚珍在我舅舅的胯下、仿佛着了魔一样地非要抱着他的大腿,跟桂霜晴一起对着他的阴茎一顿啃、一顿亲,那我不得把你气的休克了?

  “哈!我能理解成你这是在故意气我吗?你这是在跟我表决心、还是在跟我叫板呢?”

  “……我哪敢跟您叫板?我确实是在跟您表决心呢。并且……”说着,我又弯下腰来,“我自个谈恋爱的事情,真用不着您操心。”

  “那好啊,那我就跟你聊点你跟蔡梦君谈恋爱无关的事情!接下来的问题,你可得想好了跟我说!”徐远严肃地看着我,对我捏着拳头又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我,仿佛恨不得把我揍一顿一般对我问道:“——你听好了,小子:在雄辉厂门口、弄出来个所谓的‘刺杀’,并且故意让那个大学教授陆冬青中弹的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张霁隆搞的鬼?”

  ——唉……烦死了!

  “我……您问我这个,我哪知道啊?局长,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都不知道!要不是今天早上在您的办公室您跟我说了这事儿,我都以为F市天下太平呢!并且就算是我知道了,我既不是隆达集团的人、也不是红党的人,我上哪知道、上哪打听去啊?您是把我当成千里眼、顺风耳了,我眼睛一瞪、耳朵一晃荡,我就啥都能看见听见,还是您把我当成公孙胜、刘伯温了,我掐指一算、咒语一捻,我就啥都能算到、啥都能猜到?局长,我就是您手底下一个二十二岁还不到的小年轻警察!我没那么大的能力,能把连您和安保局欧阳雅霓都没查出来的事情给打听到!”

  没想到听我的一番辩驳之后,徐远直接气得暴跳如雷: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何秋岩,你别以为你是恩师的外孙、是雪平的儿子,你就能想着跟我耍花样!我刚去网监处查过了,刚才上午你可给张霁隆打过电话!并且,按照网监处白铁心的主动汇报,他查到了你现在正在用两个电话!——另一个电话的SIM卡,用的是加拿大罗渣士公司的国际通讯网,而全F市有卖这种境外通讯服务公司的手机SIM卡的地方,就只有霁虹大厦的附近!身为警务人员,你偏要弄一个境外的电话卡,小子,你想干什么?——好你个何秋岩啊!当初我让你去接近张霁隆,是要你从他身上套取隆达集团的内情、让你盯着他、监视他的,现在你到真不赖哈!你居然被他策反了!怎么,你要成为他的卧底、什么都不跟我说、什么都瞒着自己人,是吧?”

  ——这……

  我登时百口莫辩。

  ——白铁心!好啊,做兄弟的,就这么整我?行啊,白铁心!刚才在我房间门口,你对蔡梦君动手动脚的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等着的……

  “局、局长!您这话什么意思?天地良心!是,我是没从隆达集团那边套来什么对咱们治安办案有用的消息!可那是因为隆达集团在我面前,把他们黑社会那一套藏得太好了!更别说关于他和红党的事情——更何况,当初他把陆冬青教授找去做数据分析、成立了一个数据工作室的事情,我又不是没跟你交待过?当时不是你说的、不用在意他们的那些无用功的嘛!现在您却怀疑我是他的卧底?我发誓,我跟张霁隆交往,那纯粹是私人关系!我从没在他那儿透露一丁点儿关于咱们警局的事情!徐远局长,您要是真怀疑我成了张霁隆的人、我是在给隆达集团做事,那好,我也不打书面报告了,我现在就口头申请内务处和人事处……对,还有风纪处,一并对我进行彻头彻尾的内部调查!”

  听着我犹如自剖肝肠、自行检验我到底是吃了一碗粉、还是两碗粉一般的陈述,徐远也看着我不说话了。我猜此刻的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理亏——而且他确实就是理亏!他是市局局长又怎么了?身为市局的一把手领导,就可以随口胡沁,任意地怀疑自己的手下是被黑道集团策反的卧底间谍吗?他这是疯了!——他貌似一直这样,只要自己面对的事情是涉及政党政治的,尤其是涉及红党的事情,他永远都会这样,这是我从局里的那帮老资历们口中听来的。

  可我真是奇了怪了:按说我小时候也好、后来我去了警校也好、再后来我跟在夏雪平身边也好、现在我在市局自己单打独斗也好,我都没听说过徐远的哪个祖辈,是曾经被红党的人给革命了的,也没听说他家的地被分、他的家的洋行货栈被收走改制,他对于红党哪来的这么大的邪火!还烧到了我这么个无辜小透明的身上!——哪怕是真有这样情况的、传说还是身为沪港旧时代“大八股党”龙头瓢把子的后人的沈量才,现在心里还向着红党呢!他徐远又哪来的这么大的气性!

  徐远见我也真的生气,他冷静片刻之后,语气还是有所缓和,随后朝着我走近了一些,还从自己的大衣里怀里掏出一盒香烟,打开烟盒之后,递给了我一枝。我虽然答应过夏雪平要戒烟,但是在这个时候,徐远给我递过来的烟我再不接,那就是我不懂事儿了。于是我便结过香烟,躬下去半个身子,请他帮我把香烟点上,等他用打火机点完了烟,我便又立刻把手搭在他拿着打火机的手背上,轻轻地握了握,又对他鞠了一躬示意,

  我俩并排站着,都沉默着抽了两口烟。两口烟过肺之后,他又低着头咬着牙拍了拍我的肩膀:

  “行了,你也别耍性子了!我刚才那么说,也确实是急了些……我当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当然也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听到白铁心的主动汇报,说你给张霁隆打了个电话,所以我就想问问你。”

  “哦,我打电话,我就是一定会跟张霁隆说些什么、或者张霁隆一定是会跟我说些什么?我在家……那什么,我发烧的这几天,除了您以外,不是没有其他人给我打电话!他也给我打了差不多七八个电话了!我得空给他回个电话还不行吗?”我一听这话,免不得又急了,突出一口还没咽下去的烟雾,不忿地看着徐远,依旧气他的肆意怀疑,并也放低了声音,正经严肃地对他问道:“那我索性就再没大没小一次:徐叔,我问问您哈——按照您老久之前跟我和夏雪平说的,你跟张霁隆大大小小、前前后后,交手了差不多十来年了,对吗?”

  他叼着烟卷,深吸了一大口,再肺中憋了一会儿,然后又用鼻子喷出来:“对。你小子想怎的、问我什么?”

  “那您一定很了解张霁隆,对吧?按照张霁隆跟我所讲的,他大约是十三、四年前加入的老宏光公司,他很快就在黑道发迹了,你也是大概那个时候开始对付他的。对不对?”

  “啊!怎么的吧?”

  “十三、四年前,我他妈才八九岁,我还是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所以跟他斗争了这么多年的您,应该也很了解他吧,是不是?”

  “是啊——不是怎么的,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是你的顶头上司!难不成,我还得跟你把这些全部整理汇报一遍吗?”说着说着,徐远又开始跟我吹胡子、瞪眼睛了。

  “好!那既然您很了解他,我想问问您——他张霁隆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会跟我这么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小警察和盘托出的人吗?按照咱们警方官方的定性,他是个黑社会的首脑,您是觉得,一个黑社会的首脑,会跟我啥都说吗?我告诉您,别说有些事情我只是给他回个电话,他都没跟我说,你现在就算是把他从隆达集团的办公室里铐过来,给摁到咱们三楼的审讯室,你让我问,他都不见得能跟我说!他要是啥都能跟我说,他就不是那个能把自己老东家全员打包给政府、换自己活命的那个张霁隆啦!”说着说着,我自己的脑仁都开始作痛了。我委屈地看着徐远,我真的差一点就要给他跪下了:“局长!我求您了!我真求您了!请您看在我外公的份儿上,咱们聊点儿理性的东西,成吗?”

  徐远一听,又猛吸了一口香烟,点了点头,对我说道:

  “行,既然你想跟我聊点儿理性的,那咱们就聊点儿理性的东西——我明告诉你:刚才经侦处来了一份调查简报,上面说那天在‘雄辉厂’门口刺杀杨君实的那个老家伙,他在工商银行的账户里,有人刚刚给他打了五十万块钱,而那个汇款人,是个K市的有过不少前科混混!而张霁隆那个王八蛋的老爸,就是K市生人!张霁隆他爸虽然并不是宏光公司的人、也不是什么黑道份子,但当年在K市也是个大混子出身!所以,按照我的推测,这五十万块钱,很有可能就是隆达集团付的,是让那个倒霉的老家伙陪着红党那帮孙子演一出戏!何秋岩,现在事儿就已经摆在这了,我只想知道,到底是,或者不是。”

  ——我真希望此时此刻,在我的身边能出现一群看客,帮我好好评评理,说说徐远现在的这番话到底是不是人话!想当初九月份的时候我刚进市局,那时候是他跟夏雪平一起,教育我说当警察办案子、判断一个人有罪无罪,需要有确实可靠的证据才能说话,可现在,就因为有人给那个老头汇了一笔钱,就愣说杨君实遇刺未遂、陆冬青受伤的事情,是人家张霁隆导演的?“推测”?他徐远现在也开始“推测”上了?

  “我说,老狐狸,那您是能证明,给那个刺客汇款的那个混混,跟隆达集团有关吗?”

  “这个还在查,但你别管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直接负责。这个事情,八九不离十!”徐远说着,又抬起头看向我:“何秋岩,我就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就说,杨君实和陆冬青这个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张霁隆搞的鬼?”

  “我的局座大人啊……”我拿掉手里的香烟捂着额头,随后我又对他竭力说道:“您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超脱咱们警察的工作范围了,您……您这是在逼我站队呢!可这个事情,根本就不是站队的问题,请您别逼我,行吗?”

  这个事情确实不是站不站队的问题,而是他再逼我帮他做一个决定:如果我说是,那他接下来就一定会动用自己身为一个市级警察局局长、外加做了近二十多年的刑警的所有手段,权力去打张霁隆和他的隆达集团,而我是对他这个决定根本负不了责任的。更别说,张霁隆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在黑道又是什么样的分量?他的隆达集团又有多大的体量?不管刺杀杨君实这件事是不是他导演的,我总不能一句话就把他彻底得罪了——毕竟我爸现在还在他的江湖关系手里呢。

  徐远听罢,眯着眼睛横着嘴唇,对我连连点头:

  “行!好啊!好小子!你等着!就算是这事情我到最后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就算到最后张霁隆打死不承认,我也有办法对付他!我要让他和杨君实的计划彻底粉碎!我要让他隆达集团再无翻身之地!你看着的……”

  说完,徐远直接把他手里的半截香烟,重重地摔在了路边指示牌旁的雪堆上面。

  接着,他转身就回到了街道对面的市局大院里,坐了自己的车子之后,车子就从大门处开走了。

  我无奈地蹲在地上,拾起刚被他丢掉的半截香烟。想了想,我也把我没抽完的香烟怼在地上熄灭了——我嘴里心里已经够苦的了,就不需要烟草再在这份苦涩上加一把苦味了。接着我就把两根烟全都丢进了垃圾桶里,又抬起头看向了空中下的越来越大的雪花。

  ——而这世界上,从来不缺乏各种荒诞的事情:其实事后经过一系列调查,才发现那个K市的混混,就单纯只是个普通混混而已,那家伙根本和隆达集团没有半毛钱关系,跟张霁隆那个早在他幼时就因为车祸丧命的父亲,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起来,K市那个混混早年间也是“雄辉锻冶厂”的一个学徒工,跟前去刺杀杨君实的那个老头是同乡。但他在“雄辉锻冶厂”,其实也就干了三个月,就因为在工作时间喝酒、打牌,还殴打过车间主任和组长,所以就被厂子开除了。后来的一段日子里,那个混混经常到处借钱过日子,但又碍于面子,所以他经常故意把自己打扮的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的,并让大家都以为,离开了车间的他,日子好像过得不错。时间一长,他发现大家都真的以为他发了财,他心思一动,便想着以此蒙骗曾经认识他的人。而那个前去刺杀杨君实的老工人,曾经被他以需要投资开金融公司为名,骗走了三十万块钱的积蓄——可他哪有什么金融公司,其实那些钱,全都被拿去吃喝嫖赌、花天酒地去了。后来他的真实面目被人揭露之后,那位老工人当初没被差点气个半死。再后来,根据那K市的混混自己说,就在老工人上门要账的那天,正巧混混的妻子发现自家的三套房子竟然也都被他拿去用来顶了赌债的时候,直接抄起菜刀要砍死他,恰好被在前来上门讨债的老工人发现。老工人见状大发善心,对那混混的妻子苦口婆心劝说好一番之后,才终于没酿成命案惨剧。从那之后,K市那个混混,便将老工人视为自己的救命恩人,他那天跟老工人喝了一夜的酒,随后便发誓要改过自新。再后来,咱们这边两党和解、政体改革,同时又变相促成朝鲜半岛的南北议和,趁着这个节骨眼,这个混混从那阵子,便开始常年往来于K市和平壤,靠着不断倒卖平壤的高丽参酒和Y省生产的电子产品,逐渐过上了稳定的生活——而他今年年初总算攒够了七百万块新政府币,于是就想着连本带利地还老工人钱,就这样才选择在今天给老工人的账户里打了五十万块。可他哪知道老工人竟然成了个刺客,捎带着自己也被怀疑成招募恐怖分子的掮客和阴谋家而被一并卷进了这个案子当中。

  简而言之且换句话说,自制土枪也好、刺杀杨君实也好,全都是那个老工人的个人行为,跟任何团体任何组织,也都没半毛钱的关系。

  我又仰头看了看从空中飘落的雪花,到最后总算放空了自己,我才又低下头,转过身去回到了宿舍楼里。

  恰在此时,我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屏幕上闪过了微信的信息提示:

  “孤独的根号C”:“秋岩”。

  我想了想,解锁了手机,点开了对话框,打了一行字,随后聊天面板上弹过去了一条回复——

  “不再飘雪的夏天”:“[疑问]怎么了?”

  没过多一会儿,小C又发了条信息:

  “孤独的根号C”:“说实话,之前你是不是很嫌弃我啊?觉得我很脏?”

  ——可我甚至都没看清楚她发来的这一整条信息的完整话语的时候,“咻”地一下,她又把信息撤回了;旋即又给我发了一条:

  “孤独的根号C”:“没事[调皮][愉快],好好陪你对象吧![调皮]”。

  我不知道她发这些信息,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她是想要来找我么?可我刚送别蔡梦君,我总不能让蔡梦君前脚离开、后脚我就把小C领进屋里、推倒在床上吧?更不要说,经历了刚才跟徐远吵的这么一架,此刻的我根本不会再去想那个事情了。再说了,小C现在又跟白铁心复合了,而白铁心这家伙……算了,我索性就当没看到小C的消息了。

  我踉跄地进了电梯、又踉跄地回到寝室,刚准备往床上一趟,结果等我一揭开被子,我却又被吓了一跳:

  “哎我的天……你要是想刺杀我你跟我说一声!你连头都不露出来,你是想直接吓死我?”

  “呵呵,我还觉着你会以为,是你的梦梦走了又回来了呢?”

  赵嘉霖穿着衬衫、双手抱胸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又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啥时候进来的啊?”

  “刚才你跟老狐狸在路边儿吵架的时候,我就进来了。昨晚加上今早,跟你、跟徐远,跟你们家梦梦和那个黑不溜秋的小C同学折腾这么大一圈,折腾得我实在是太困了。晚上还有行动,我又在宿舍没地方住了,我看你屋没锁门,我就进来了。”说着,眯着眼睛打完哈欠的赵嘉霖,又闻了一下被子,对我加了一句:“别说,你家梦梦身上还真是好闻,如果我是个男的,我也会喜欢她。当然,我要嗅出来点儿小C身上那个特有的柠檬香运动沐浴液的味道,还有你们一组胡佳期身上的百合花跟薰衣草的味儿……这俩人的味里头,都带着骚气,我要是男的,我也不喜欢她俩,我估计我就只想肏她俩。”

  “唉……我这寝室啊,都快成了快捷酒店了……不,都快赶上旧时代山间老林的土路边儿上的‘大车店’了。”

  永远是只有陷在疲惫状态中的赵嘉霖,脸上才不会又半点儿侵略性的气质,她眯着眼睛,十分少见地对我温柔莞尔,又说道:“你寝室变成‘大车店’,那你家的联排小别墅算是啥呢?藏我的金屋么?”

  “藏你的金屋……我能是汉武帝?你是陈阿娇?再说了,我也没藏你啊。”

  “你没藏我,你刚才吃饭、还有早上你开车的时候,怎么都没好意思告诉咱们的梦梦小同学你昨晚在你家床上对我一通折腾呢?昨晚和今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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