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殇奇案】(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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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8-10

nbsp;   此间一开口便将矛头对上了这俏寡妇,不由得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一时之间堂

    上堂下几十双眼睛尽皆汇於一处。

    方氏一直缄口不语,虽无片言但踟蹰之情溢於言表,善查颜色如骆文斌者不

    难看出其必有骨鲠在喉,却是苦衷自知难以倾吐,故这才有此一喝。

    洪钟般的喝问将方氏振的一凛,竟是将皓首垂的更低,喃喃似自言自语般轻

    道:「昨……昨日贱妾早早睡了,待……待得火起方醒转来……来……」。

    言语未毕骆老爷突然冷冷道:「不尽然吧?」惊得方氏当即住口,单听知县

    冷冷道:「而今已查验清楚,你家二公子孟守礼被焚之地正是你的卧房,这你作

    何解释?」。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无不譁然,有人道:「这是何故?小叔子怎的死在了嫂子

    房里,蹊跷的紧」。

    更有人轻笑:「这女子果然不守妇道,定是二人暗地私通,不巧遭遇大火,

    这可真是天理昭彰了」。

    自也少不得一些登徒浪子啐道:「瞧不出啊,这小寡妇表面上端庄文雅,骨

    子里竟是如此淫荡,自己丈夫死了就去勾引二叔,我看她那痨病鬼的男人怕也是

    被她累死的也未可知」。本就惹人瞩目,此时更是众人议论焦点,耳闻如此不堪

    言语方氏忍不住想侧头相往,却不料县令突地一声呵斥:「孟方氏,你还不如实

    招来更待何时?」。

    「老爷容禀……」方氏语带呜咽,颤颤的应道:「昨夜二叔跌跌撞撞闯到我

    房中,想是酒醉之后认错了房间,进来后倒在床上便睡,贱妾本欲将他唤醒,但

    见他一身酒气神智不清,只得退了出来。后来奴家找到丫鬟小菊,本欲一同前往

    正房寻找婆母叙说,怎奈此时突起大火,不得已间只得逃命出来。这……这事小

    菊可以为证」。说话间扭回头望向身后那丫鬟。

    「是是……」小菊见方氏望来忙应道:「奴婢是被大少奶奶唤起的,也正因

    此躲过一劫」。

    谁知骆老爷并未被其所动,反而叱道:「休要插嘴,本县尚未问你不得多言」。

    待小菊低下头不敢续说,他这才转回脸来直面方氏,良久对堂下言道:「仵

    作何在,上堂来」。

    片刻,一紫帽差人快步走到厅堂,拱手施礼:「小的澄水仵作这旁听后老爷

    差遣」。

    「孟守礼之屍身可曾验明?」知县问道。

    「禀大人已经严明」。仵作取出一卷宗高声读到:「死者男,年龄二十许,

    身长六尺又七寸,左手系六根手指,右腹部有铜钱大小棕红色胎记,经查证确认

    此人系孟家次子孟守礼。屍身验查结果显现,其人并非死於火焚,乃起火之前已

    经死亡……」刚说到这里便引起围观众百姓一阵纷乱,更令在场四人无不心惊,

    纷纷仰头望向仵作。

    骆知县扬手打断,对方氏道:「如何,时值此刻汝当知本县为何责问与你了

    吧?其时火起孟守礼便已经死了,对於此汝作何解释?」方氏妙目流转杏眼琉璃,

    支支吾吾的道:「这……这贱妾实在不知啊,会……会不会是这位差官大哥搞错

    了,偌大的火势活人也给烧成焦炭了,怎的就能知道……知道……」

    「知道是死后焚屍是不是?本县便於你解释清楚」。骆文斌不急不缓的接道

    :「凡活人遇火,必挣扎求生,其死状可怖之极。而已死之人自然不懂得避火,

    其身体虽经熏烧却不扭曲。这便是勘验之下尚能辨清腹部胎痕的缘故了,想是他

    死之时趴伏於地,致其背部烧焦而身前完好」。

    「难不成是二叔酒醉,趴倒在地上……」方氏踟蹰道。

    「无此可能!尔等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县便与之续说分详。」骆知县轻笑言道:「火灾死去之人其实太半并非火焚毙命,乃烟熏窒息者

    多矣,故此屍身咽喉处必被黑灰填塞。而焚屍则不同,因其人已死未有呼吸,故

    此烟灰只到口鼻,喉咙却是乾净的」。「大人所料不差,那屍身正如大人所料,

    口鼻之处黑灰满布,咽喉却与常人无异」。那仵作抱拳施礼出言印证道。

    此一言语又惹来观看众人一顿议论,均讚歎大老爷严明英达见闻广博。

    方氏知道无可辩驳,沉吟片刻哀声道:「大老爷英明,即便是如此,可我区

    区一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杀得了精壮之年的男人,此事确与贱妾无干啊」。

    闻听此言知县却不做声,点手令仵作继续续说,单听他讲到:「经小人解屍

    勘验,发现孟守礼腹内肝肺呈深紫色,骨骼深灰,确信是中毒而亡,应是砒霜之

    类的剧毒」。

    「中毒!中毒!孟老二是被人毒死的」。此言一出阶下立时有人惊呼。

    一人跟着喧道:「小叔子给人用砒霜毒死在嫂嫂房里,这可真是奇闻一件啊」。

    自免不了舌长之人聒噪:「对了对了,定是这淫妇和其通奸,怕私情暴露毒

    杀灭口。古人云最毒妇人心,便是这个道理。这样的女人应该扒个精光骑上木驴

    游街示众才是」。只待门口差役刑棍一挥高喊「肃静」这些人方闭上嘴。

    「孟方氏,事到如今还不肯吐露实情,果真不知道国法森严么,难道真要本

    官对你用刑不成?」骆知县冷冷言道。

    这毒杀的判定已是板上钉钉,方氏虽然吃惊非小,却找不到争辩的言辞,抽

    泣着说道:「大人,昨晚之事实属家门之丑,贱妾本不愿将这些言语讲出来,没

    的坏了已死之人的名声,可是……可是……呜呜呜呜」。呜咽声中徐徐诉说了前

    情。

    前夜子时刚过,孟守礼便醉醺醺的闯入了方氏的寝房。

    「咣当」一声他推开房门,蹒跚的向屋中走去,口中夹杂不轻的道:「嫂嫂,

    嫂嫂在哪里,守礼来给你请安了,嫂嫂」。方氏夫君新丧,守孝不足一年,正是

    愁云满心头的难熬日子,夜已深沉却难以入睡,正边秉烛刺绣边神伤着心事。突

    闻有人闯入,心头便是一慌,差一点将如葱玉指刺破。慌张张放下手里活计,站

    起整肃衣衫。

    岂料孟老二虽脚步散乱行进却快,此时已经穿过屏风来至寝塌,竟是一下子

    向方氏扑将过来,嘴里更是没来由的道:「嫂嫂果然还没睡下,想煞守礼了」。

    方氏见他无状立刻闪到一旁,害的孟守礼一下扑空倒在了绣床之上,手中一

    些物事「啪啦啦」散的床上到处都是。

    「嫂嫂莫慌,守礼不小心跌了一跤」。或是孟二公子也觉得自己过於轻佻无

    礼,一边出言掩饰一边捧起散在床上的物事道:「瞧,我给嫂嫂带来了什么,新

    打下来的樱子」。

    方氏惊魂初定撤到一旁,举目望来见他手中捏着几枚樱桃,但闻得这满身的

    酒气也不禁一皱眉,愠道:「叔叔这么晚来此间颇为不妥,烦请叔叔先退了出去,

    我们到庭中叙话如何?」然孟守礼对她言语却好似充耳不闻,竟说道:「嫂嫂你

    看,这可是正宗的沂樱子啊,你瞧它鲜红清亮晶莹剔透,正如嫂嫂的香肌嫩肤一

    般,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说着手扶床杆站起竟又要向她逼来。

    「叔叔你……你喝太多酒了」。方氏向外急退,身子撞到了屏风,嘴里大声

    呼哧:「叔叔你要做什么,深更半夜你我叔嫂不能如此」。「没关系的,左右无

    人,我与嫂嫂说说知心话」。孟守礼借着三分酒意轻浮道。

    方氏还未来得及斥责,屋外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少女声音响起:「大少

    奶奶,奴婢小菊给您送来一碗酸梅汤,这暑夏之夜喝上一些消暑败火呢」。

    突起变故,二人都是一惊,均未敢做声,片刻后方氏才强自镇定应道:「哦,

    放那吧,不早了,你去睡吧」。

    「是」。小菊应声出去。

    「我知道……知道嫂嫂也不愿有人打扰」。孟守礼见方氏并未将他在屋的事

    情向丫鬟点破,心中有了想法以为郎情妾意暗自幸幸。

    方氏自非对他有意,只是不想丑事为人知悉,闻言羞道:「叔叔莫要胡言,

    还是快快走吧,妾身不说出去便是了」。说着退到了厅中紫檀木圆桌之旁。

    「不说出去,嫂嫂想说什么,我是给嫂嫂送樱子的,有何不可说啊?」孟守

    礼见方氏退却,竟耍起无赖追了过去,隔着圆桌色眼流转在她身上不住审看。

    新寡少妇被这无理的眼睛盯的好生不自在,而今正是仲夏天气炎热,又值将

    寝之时,方氏本就衣衫单薄,青色纱织短褂里大红的肚兜清晰可见,当下她不禁

    将衣衫拉起遮住了那一抹酥胸粉颈。

    「叔叔别再闹了,没的让下人听到惹出闲话便大为不妥了,如若传到婆母耳

    中那更不得了」。方氏一边借桌子和孟守礼保持距离一边几近央求的说道。

    然男子并不为其所动,追逐嬉戏般想要绕过圆桌,口中调笑道:

    「下人们的话语怕他何来,至於娘亲那里更不用担心,她时下卧病在床,早

    就管不得这许多闲事了」。说着话突地探手抓住了妇人罗衫,一把将其揽入怀中,

    在她颈项上嗅去,讚歎道:「好香啊,嫂嫂这脂粉是施给谁的?」。

    方氏羞极伸手欲打却碍於他搂的甚紧无从施力,急切间叫道:「你放手你放

    手,如此无礼奴家要叫了」。

    「叫吧,现在母亲卧床,合府上下我一个人说了算,看看那些下人哪个敢来

    多事」。孟守礼有恃无恐,说着话便要来香她的脸孔。

    方氏大急,叫道:「你……你不怕我告诉婆母吗?」孟守礼闻言一顿,旋即

    笑道:「不妨事,你尽可以去说,一面是刚进门便克死她宝贝儿子的扫把星,一

    面是她的亲生之子,看看母亲大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妇人一想无错,自己虽名义上是这家的大少奶奶,可是常言说得好,妻以夫

    为贵,现如今自己的丈夫已经西去,婆母自不会为她做主责罚自己的儿子。

    正自踌躇,孟守礼突然在她耳边道:「嘘,收声,有人来了」。果然,门外

    又响起了一脚步声,紧跟着有人在门口道:「少奶奶,常婆给您送莲子羹了,老

    奴能进去吗?」。

    未等孟守礼说甚,方氏即道:「不……不用进来,我在更衣别着了风寒,你

    放在门口好了」。

    「那……少奶奶还有何需老奴伺候的吗?」常婆立於门外问道。

    方氏甚急,道:「不必了,你自去好了」。

    「哦……哦,是」。常婆支吾一声,顿了顿转身走了。

    她走之后孟守礼大乐,温声道:「嫂嫂果然知情达意,守礼这厢谢过了」。

    言罢竟突然在方氏脸上香了一口。

    虽只这一口,方氏却似受了奇耻大辱一般,陡然间挣脱了他的怀抱,惶恐且

    羞,连道:「你……你……你不该,哎……这……这可怎生使得」。

    见她脱离掌控,孟守礼也不着急,慢悠悠转到方氏身前一面走向门口一面道

    :「有何使不得的,难道嫂嫂深闺独守就不寂寞吗?」方氏气极,喝道:「你…

    …你快给我出去,否则……否则……」此时孟守礼已走到门前,接道:「否

    则怎样?否则你便大叫高呼不成?」说着伸手将门推开扭回身轻笑道:「叫吧,

    我把门给你敞开,你尽管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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