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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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6-19

但他们的状态,却全都像炸了毛的豪猪一般。他们这几个也特别有意思,
仿佛是故意提现各自在方岳这一小派系当中的地位一样,方岳本人留的是整整齐
齐、规规矩矩的分头,脑袋上的发蜡打得那叫一个光可鉴人,可嗅起来那味道却
似乎不怎么样;马庆旸就不用说了,那后脑门上的武士结跟他前面留着的锅盖头
,当在一起真像个刚被踏扁的蟑螂尸体;而一直经常陪着马庆旸跟方岳屁股后面
混的那些家伙们,则一个个全留着「刺猬头」,不是用发推和剪刀剪的,就是拿
发蜡一撮一撮抓的。要我说这帮人的尊容,还真不及一大早我在赵嘉霖家门口遇
到的那帮太极会的混混们,恐怕把他们几个跟太极会那帮人放一起,不明真相的
路人们怕是会觉着方岳马庆旸这帮人要看起来比太极会的人看着更像街头烂仔。

  但其实我这么说,可能多少还是有些过于主观了,因为在此时此刻,在我和
方岳站得这么近之后,我才发现方岳这个人其实和他身边的这些死党们,多多少
少有些格格不入——并且其实他好像跟整个局里的人都有些格格不入:

  就比如马庆旸这帮上班出任务,也是穿西装衬衫打领带,但他们身上那些西
装,貌似都是从比如四昌街、文惠路那边的地下流行街淘腾来的,看起来造型真
叫一个前卫,有几个身上的西装,连三角分领都没有,有一个人的背后竟然还用
黑色绸线绣了一条龙,但是看起来价格都应该不是很高;而方岳呢,他的衬衫和
领带、还有西裤倒是规规矩矩,只不过好像就上半身这件衬衫最值钱,牌子竟然
是Le Chateau的,在国内基本上见不到,可他的黑色西裤好像面料和
做工都不是特别的好,应该是某个商场里专门给上年纪又节省的大爷大妈设立的
平价摊位上卖的东西,看起来老气得很,而他的领带和皮带,我看了半天才发现
,原来是先前警院福利社里所卖的、给学警们配学警制服的——我这时候才想起
来,在我上警一那年,就有人传说同年级「有个二逼不知道得什么病了,开学第
一天跑到供销社一口气买了十条皮带十条领带」,而他套在衬衫外面的呢,是一
件灰色的手工织的羊毛开衫,看起来很厚实,不过肯定也有些年头了,毕竟这衣
服穿在方岳身上,即便是以他那样瘦弱的身躯,也能让人看得出来肩膀和手腕处
缩水痕迹严重,并且上面的毛线早就拟在了一起,还起了球,也真不知道这衣服
到底被洗了多少遍。

  而除此之外,让我觉得最「灵性」的,是方岳这家伙手里竟然还提着一只大
概体积在一升的黑色保温杯——这玩意别说我们这一代二十岁刚出头的年轻人,
在我所遇到的长辈里头除了先前丁精武总愿意端着一只差不多700多毫升的保
温杯或者一盏茶壶之外,我还真就没见过还有谁走哪到哪都拿着这东西的;而在
杯子侧壁上,还用电镀刻着一幅银色竹石图,并附着「柏府楼台衔倒影,茅茨松
竹泻寒声;布衾莫谩愁僵卧,积素还多达曙明」两句诗,颇有当年小日本的东乡
实良随身别着一块刻下「一生俯首拜阳明」的腰牌招摇过市的意味;再看看马庆
旸和其他跟班的手里也有不少拎着饮料的,但也尽是什么雪碧、百事、胡椒博士
、元气森林之类的含糖量极高的碳酸汽水。

  再就是,马庆旸和那几个其他的跟班一个个肠肥脑满,满脸横肉,凶神恶煞
,但他们的脸上却依然全是胶原蛋白,一个个的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但是还算得
上溜光水滑;而客观地说,方岳的相貌在整个市局的男警员里面都算出众英俊的
了,但此刻的他,额头上、眉间上、太阳穴上、鼻梁上、下巴上、还有脖子上,
竟然爆了不少突兀的小粒通红的火疖子,整个人看着气焰正盛,但是那两轮黑眼
圈也是真够明显的。

  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在满脸不忿、满眼挑衅地看了我半天后,却对我问道:
「你怎么来了?」

  「废话,不是你让傅穹羽给我打电话叫我来的么?你说我和我们夏组长的抽
屉被人撬了,结果反而要跟我这问话!」我没好气地回应道。

  「我叫你……哦……」方岳困惑了半秒,猛地眨了眨眼后,好像才总算想起
来,而且就在这一眨眼的动作的同时,他的身体好像还轻微的往后晃了一下,似
乎紧咬了咬牙之后才总算站稳。他晃了晃神,然后看了看身旁的马庆旸与其他人
,深吸了一口气道:「兄弟几位,你们也辛苦了,这大晚上的,不让你们陪马子
陪父母,就这么生把你们叫来……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家休息吧。」

  「那你呢,岳哥?」

  「唉,不用管我了,我还有好多东西都没做呢,我明天还有两个报告要交给
李处长和莫师兄看。你们先回去吧。」方岳顿了顿,又说道,「但是手机记着开
机,别开免打扰,有事的话我随时找你们。」

  「那好吧……那你多注意休息,岳哥。」「我们先走了,岳哥。」「早点睡
觉,岳哥,别再熬夜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方岳点了点头,又看着我被那帮风纪处的跟班们的寻衅目光
笼罩过后,那帮小嘎巴死的东西一个个离去,自己才终于憋不住打了个十几秒种
的难看的哈欠。

  我也真是太过于好心了,等这家伙打完了瞌睡才对他回问道:「说吧,你想
问我什么事?」

  方岳慢悠悠地拧开自己的保温杯杯盖,准备抬起杯子喝上一口水,他却哪知
道一啁起杯子,就从那里面掉出来可怜的几滴水珠后,整个下巴都被里面一股脑
轱辘出来的白菊枸杞红枣桂圆埋了个踏实。他尴尬地瞟了我一眼,用杯沿刮着自
己的下巴,把那一大堆用来泡八宝茶的东西从自己的脸上重新收进杯子里后,擦
擦嘴巴,略显疲惫地对我说道:「要不,何警官,不嫌弃的话,跟我上楼去我那
儿坐坐吧?」

  「哈哈,你那儿?」我有点轻蔑地笑了两声,「转眼间楼上风纪处的办公室
就成」你那儿「了,是吧?先前还是那里也是」我那儿「。」

  「哇啊哦,呵呵,我真没看出来。」方岳对我的态度,也是轻蔑得有过之而
无不及。

  看着他这副嚣张样子,听着他的欠揍语气,我也立刻在脑海中全副武装起来
:「没看出来什么?是没看出来是我把曾经快要被裁撤的老风纪组的三个废柴,
拉扯到现在的新风纪处的浩荡队伍,还是你没看出来我现在从职位到警衔都比你
高?」

  「我是没看出来,以你何代组长吊儿郎当、明明是自己满嘴跑火车吹嘘自己
是」全F市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却偏要赖酒精的这副尊容,竟然是个如此念旧之
人——是,你是新风纪处的处长,不过说到底也不就是跟现在一样,」代行处长
职权「么?而且,」说着,他又指了指身边的重案一组办公室,「这才是」你那
儿「啊,楼上早就不是」你那儿「了,醒醒好不好?不过说真的,你到底知不知
道在过去红党专政时期,」处级干部「到底意味着什么啊?徐远局长放过去,可
能也就是个」副处级「你知不知道?无所谓了,我是不愿意跟人杵在走廊里说话
,尤其是不愿意跟你。我可听说上次你跟人在走廊里单独说完话之后,你给人家
鼻子打歪了。我还挺珍惜我的脸呢。你愿意跟来就来。」

  ——现在的我的脾气绝对是有所改进的,所以我现在可以忍着不动手;但是
我发誓,如果说是换作九月份刚进F市的我,我打歪方岳的,可就不只是鼻子了


  但是单纯为了对人记恨而找别扭,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要不是我真的也觉得
自己和夏雪平的抽屉应该确实被人撬开了,打死我我也不愿意跟这个家伙打照面
。于是我只好吃瘪,跟着方岳朝楼上走。

  「那你总得等会儿我吧?那是我和夏雪平的抽屉,我也总得看看到底被人撬
没撬过……」我刚跟上两步,想了想后,又对已经踏上楼梯阶的方岳说道。

  「用不着了,刚才我们已经把邱康健邱课长请来看了,你和夏警官的抽屉确
实被人拿开锁器动过了,不过,里面好像应该没少什么东西。」

  「你怎么知道没少东西?」

  「沈副局在各个办公室都安装了监控器,你作为上一任风纪处处长,你不会
不知道吧?现在这些摄像头归网监处和我们风纪处共管,监控录像我刚刚看过了
——就拍到三个黑影进了你们办公室,一个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一个一米六八,
一个一米六五,身高一米六八那个貌似还是个女的;他们进了办公室、撬了抽屉
、翻了翻里面的东西之后,啥也没拿走。」说着说着,方岳突然冷笑了几声,「
呵呵,我听说网监处那个白铁心不是跟你关系挺不错的么?先前他没少怼过我几
次,我还真当他是为你跟我出气呢,怎么,这些事他都没告诉你?他可是十几分
钟之前还在局里、跟他们处那个小妹妹一起值班呢,我看到过的监控录像他可是
也看了呢!呵呵!」

  「大白鹤最近……比较忙,他还没来得及跟我说。刚才路上我还看见他了呢
,well,跟他那个小萝莉女友一起,」我心里也是极其不舒服的,但是面对
方岳的咄咄逼人,我只能赶忙用谎言来「挽尊」,「他们忙着准备去胡敬鲂胡副
厅座家里吃饭,顺便报告一下目前局里网监处的工作进度——哦,当然,还有网
监处最近跟」咱们的「风纪处协同工作」的状况。

  方岳听到这,立刻转过身,眼睛睁圆了盯着我看了足足七秒钟——我心想,
该不是我的满嘴胡诌被这家伙识破了;没想到,七秒钟后,他鼓着自己的鼻孔,
紧闭着眼睛开口就骂:「我操!故意耍我?……还跟我说什么去KTV跟自己女
朋友的一帮朋友喝酒唱歌去!这损色东西可以哟,还真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啊!
操他妈的!」

  我整个人瞬间傻掉了,在感慨他的嫉妒心如此之强的同时,也对他如此就轻
易相信我说的话而暗暗好笑,进而我有心故意逗他,继续说道:「方大警官,大
家都是同事,也都是同龄人,我觉着谁也没必要把真正要去事情全都一一讲给你
听吧?而且,我没想到你看着这样斯文的人,也会骂人骂得这么难听?当然,你
啥涵养无所谓,老白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你要是真想干你骂的这样的事情,我
觉着还真有点难呢。」

  「哼哼,何秋岩警官,」方岳看了看我,转头继续朝着楼上走去,且背对着
我用鼻子硬哼出两声笑,「你这人没啥本事,当刑警也没多少实在功绩,嘴上功
夫倒是很厉害。」

  「嗯,多谢方兄夸奖。口才好恰恰是何某人的最大优点。」我故意气他道。

  此刻楼里安静得,能让我听到他恨得磨牙的声音,但之后,他也不再说些什
么了。

  一直到我跟着他进到了风纪处的办公室——我还真是挺怀念这地方的——他
才很尴尬地、且有些哑着嗓子对我问道:「那个……何警官,你们办公室饮水机
里有热水么?刚才我……我还真没注意……」

  我没马上说话,也没马上转头去看他,而是越过他后把目光放在了风纪处办
公室那台饮水机上——这台饮水机,遥想将近两个多月之前刚刚拆封,而且是台
崭新的轻型不锈钢拼装的、可煮开水做冷水又可以制冰块的饮水机,我真的敢说
全市局甚至全F市警察系统里,这样的饮水机仅此一台,毕竟花的是仲秋娅之前
甩给我的那笔钱;可现在再看看这台饮水机,我简直都快不认识了,单是替换水
桶以及水桶与水槽之间就已经结了一层灰,取冰口的塑料把手也不知怎的竟然被
弄断了,更甚者,饮水机后面,还有一只灰色小蜘蛛在辛勤地往返于墙面跟电板
之间来回结网。要知道我之前在风纪处当处长——好吧,代理处长——的时候,
饮水机是每天都有人负责换桶、负责擦拭干净的,而此刻,通过我对上面灰尘的
观察,我估计,这水桶至少半个月没人来换了。

  ——这可真有意思。伟大的方岳警官,看样子你在刚来局里这么短的时间里
真是没少折腾,但是什么大事好像你都干了一通,到最后却忘了给自己办公室换
上一桶水,还非得等到自己上了火、渴得嗓子发痒冒烟才想起来这么点事。

  「我也不知道,」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身的疲惫让我懒得去跟他计较,「算
了吧,正好我也有点渴了,你等下……」接着,我拿出了电话,直接打给了秦耀
:「喂,混球,上楼了么?」

  「喂,秋岩哥啊,我还没呢。正和傅穹羽我俩在小魔大哥这儿等着呢,黄毛
和小萌要吃他家的炼奶芝士厚片。有啥事吗?」

  「那正好,你帮我买两杯金桔柠檬、少糖,再来一杯蜂蜜柚子茉莉花,都要
大杯、要热的。然后你直接上三楼送到风纪处办公室来。」

  「哎,好嘞,送到三楼风纪……你等会儿,秋岩哥,你是要给姓方的那家伙
带一杯饮料吗?」秦耀正念叨着,突然回过味来。

  而站在我身边的方岳也像是突然被雷击了一样,一边朝着自己的办公桌——
也就是先前伍育明大哥的那张办公桌上走,一边对我摆摆手说道:「用不着!我
不用你请我喝饮料!再说了,我平时也不喝那些乱七八糟的……」但说完,这家
伙又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看着方岳的这副狭隘德性,我真恨不得把他现在就找一幅画框给他框起来,
放到市局大楼门口展览去。我把电话拿得离自己远了一些,对方岳说道:「那我
要是偏想让你喝呢?呵呵,你是怕我毒死你?」接着我又重新把话筒放到嘴边,
故意当着方岳的面儿对秦耀厉声道:「我让你送过来你就送,哪他妈跟我那么多
废话?我又不是白喝你的,等饮料好了麻利儿过来,我给你钱!」

  方岳张着嘴吧想了想,又对我说道:「哎,我不放糖——」

  「蜂蜜柚子茉莉花放的是蜂蜜,没法不做甜的。」我白了方岳一眼道。

  「我……但是……好吧,我知道了秋岩哥。」秦耀委屈地应了一句,接着我
立刻把电话挂掉了。

  「那……就谢谢你了。」方岳想了想,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对我说道。我大
致看了一下他的办公桌,除了电脑显示器和他刚放在桌上的保温杯,办公桌上就
摆了一只厚牛皮笔记本、一根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尖根钢笔,一瓶鸵鸟纯黑墨水,
还有一小盆老虎刺,以及他刚刚从自己上锁的抽屉里拿出来的一台国产平板电脑
;座椅上垫了个棉布坐垫,电脑主机机箱上罩了个用来防灰的布罩子,显示屏前
还挂了个防辐射膜,一切的一切被他弄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整间办公室里其
他的地方跟他的工位一对比,简直是历经了兵荒马乱战火之后的废墟。他坐了一
会儿之后,回头一看——在他身后那里,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邢晓佳的工位—
—桌面上摆了一盒面巾纸抽,他二话不说就从里面抽了两张来,规规矩矩地摆在
了自己笔记本的旁边。

  我看了看他,又觉得好笑,又接着摇了摇头,便大步走到了处长办公桌那里
,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应该是前不久李小妍刚拍的一张、穿着湖蓝色低胸连衣裙
在影楼布景前的写真照片,然后我挪了椅子,便一屁股坐下了。李小妍的办公桌
上还摆着一本时事传媒和隆达集团联合办的时尚杂志《悦佳风尚》,封面上那个
穿着西装的,竟然还是个挺熟悉的面孔:「哈!那个著名主持人崔浩然居然被时
事传媒挖角到Y省来了,真是个大手笔!」

  「你管人家大不大手笔的,你自己还真是会找地方。」方岳坐在自己的椅子
上,目光冷峻地看着我,「我刚还想让你自己挪把椅子坐到我旁边来,你却竟然
先做到这儿来了——你难道去别人家做客的时候,也是上来就往人家主座上头做
么?还是说,你这根本就是坐在那儿坐的习惯了,所以摆不正你自己的位置?总
之,何秋岩,你听好了,这现在不是你的座位了。」

  「呵呵,我听你的口气,倒像是这儿是你的座位一样。」我拿起了李小妍的
那张照片,又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面巾纸来,擦了擦相框,「怎么着?照片
上这位前凸后翘、身材曼妙的性感女郎,姓方名岳吗?且不论我在这是不是坐习
惯了,我跟小妍姐关系多好,你知道么?」

  「关系再好,那也是处长的位置。我再说一遍,你现在已经不是风纪处的处
长了……」

  我没顺着他的话往那边提,而是接着擦着相框道:「呵呵,你也用不着跟我
义正言辞的摆谱,就你和刚才你身边这帮小弟的脾气,得亏你们没从九月份就来
市局,否则当初欺负她、欺负阳仔和老丁的那帮人里头,我敢说绝对少不了你们
!」

  「你还真是会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你凭什么这么说?」

  「操,就凭你们的人想在后巷暗算我。别告诉我你忘了这茬了。这要是换做
几个月前的」风纪组三败犬废柴「,被你们遇上了,真不知道你们的人会干啥?


  方岳听了,咬着嘴巴磨着牙道:「那次……那次是个误会!何代组长倒是真
记仇!」

  「也不是我记仇。我只是想跟你探讨探讨,局里现在到底是谁摆不正自己的
位置。而且,你方大警官不是总说什么,是我何秋岩抢了你的努力机会么?那咱
俩大可换位思考一下:就现在她在这,我就在她这位置上坐一会儿,我明告诉你
她肯定都不会说什么;但如果是你方岳,不说别的,你就现在过来坐一下,我马
上告诉小妍姐,你猜她会说你什么?」

  「呵呵呵!看来何代组长这骨子里,是把咱风纪处当成自己的基本盘了,你
是觉得这间办公室,还是你的山头?」

  「我没这么觉得,」我连忙说道,「但起码,我对风纪处是有功,我没让这
个地方被裁撤、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我并不把这里当成什么我的山头,但我需
要最起码的尊重。」

  方岳笑着坐在椅子上,来回摆弄着自己的那台平板的屏幕,就仿佛没听我在
说什么一样——至少没把我的话听全,等我把话说完了,他又先念叨了两句之后
,继续找机会挖苦着我:「你对风纪处有功……嗯……你说是你,没让这个地方
被裁撤、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嗯,好大的口气。上警院的时候,我就觉着你
是个只会摆架子的人,没想到刚才你这一番话真是更加夯实了我对你的这种看法
。因为据我所知,没让老风纪组被裁撤、并且重新改组风纪处,重新招人来,完
全是由徐远局长和沈量才副局长不断给省厅写报告、不断找正副厅长汇报、开申
请会,才努力达到的结果。结果到你嘴里,怎么全成你的功劳了?」

  「我没说这两件事全是我的功劳,」我压着心中的业火道,「你对这两句话
有意见,那好,我本来不想在别人面前卖弄、尤其是在你面前,但是你非要谈这
个,那我跟你谈点实际的:慈靖医疗对全市国中高中的性诱拐案,是我带人破获
的;市一中校长利用他们把自己学校的女生威逼利诱变成通过肉体赚钱的工具,
是我带人抓的;坊间谣传的三大妓院之一的」喜无岸「,是我带人捣毁查封的—
—这还是风纪组当年只有我和李小妍、莫阳跟丁精武的时候所做成的事情,更别
提先前重案一组那个」桴鼓鸣「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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