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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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20

作者:銀鉤鐵畫
字数:36201
2020/09/20

  第八章 未调味的布丁

  (1)

  人类生活的不幸和混乱,其主要原因似乎在于高估了一种境况和另一种境况之间的差别——“贪婪”过高估计了“贫穷”和“富裕”之间的差别;“野心”过高估计了“个人地位”和“公众地位”之间的差别;“虚荣”过高估计了“湮没无闻”和“名闻遐迩”之间的差别。

  ——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忘了提起:我自初中开始,就不是很喜欢参加聚会、聚餐、结伴出行之类的活动——也包括后来在警校时候的群p“大锅饭”游戏。虽然这样的活动我没少参加,但是我骨子里知道,自己是一个抗拒这种活动的人。

  我想,住在我莽撞躯壳下的,一定是个生性凉薄之灵魂。

  我对这样的活动产生抗拒的原因,不排除其中会有其他的参与者,抑或自己,会在活动的时候因为表面上的礼节、以及不想让集体扫兴而不得不去表现得惺惺假意之外,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即是我很不喜欢那种在群聚过后的那种孤独感:平时形单影只的,已经够让人难受了,而参加一次聚会,则会立刻让人沉浸在一种有人陪伴的、温暖的美好泡沫之中;可天下间终究无不散的筵席,尝过了温暖过后的身心,在寒风中,会比之前一个人迎风漂泊的时候,要更觉得寒冷。曾轶可不是有那么一首歌么:别让烟花燃烧后、绚烂后,剩不下什么;别让狂欢过后,只剩我一个,而我又不能表现出不舍。

  现在的我,既有这种感觉。

  小贾、小伊、小戚她们三个陪着我疯玩了三天之后集中补了半天的觉,晚上就归队了。今年圣诞节市中心要办奢侈品嘉年华,国内外不少的影视明星要来F市,又赶上圣诞节本就是两党开始上街宣传的日子,再加上之前蔡励晟——在不明真相的其他各界各个视角看来——差点被人暗杀还差点丧命,特警队的日子可不好过;

  接着我本以为大头和牛牛这两个相对比较清闲派出所片警可以多陪我两天,没想到女子特警三人组刚归队的第二天,他俩这一对儿“男男”也被召回去加班了,而且他俩在接电话听到回去后马上要先出的一次任务的时候,脸色都奇怪得像是被糖醋腌制了一晚上的白萝卜一样。

  后来我看电视才知道:蓝党请来的那位竞选顾问骊沫女士跑到首都去,参加了一档辩论类的网络综艺——名字叫啥我就不说了,我是挺不爱看的,满屏都是布尔乔亚的矫情和肤浅,可那些嘉宾也好、“导师”也罢,各个都摆出一副天然的高高在上状态,骊沫在他们中间看起来,倒是毫无违和。节目是12月20号上线的,在节目当中本来制作方和主持人也都是让骊沫以“女性情感专家”的身份对一些问题做出剖析和解答,从头到尾也没有询问关于任何政治方面的东西;可骊沫却并不放过在镜头前的一分一秒,找准了各种机会,对陆冬青教授和杨君实省长,以及红党现在的其他人、红党的历史和红党党纲加以各种阴阳怪气的讽刺,还有传统网络“女权大V”们的说话方式进行了扭曲和揶揄。那期节目上线半小时后,收视便立刻过亿,从网上的各种评论来看,大部分网友观众都对骊沫的那些言论十分买账,还有不少以前反感骊沫“收割女权韭菜”的人表示“黑转粉”——一条条夸赞的热评,跟骊沫那张圆如印度抛饼似的笑脸相得益彰。

  按道理来说,大家都觉得骊沫在这期《XX说》上的表现,达到了对红党舆论战碾压式的完胜;可没想到,就在我跟一大帮人在自家醉生梦死的时候,12月21号,F市一帮红党的支持者,跑到了F市林檎机场的二号航站楼门口举着牌子静坐——骊沫虽然是个自封的“女权大师”,但是那些静坐的人里面的确是有女性在的,下到十七、八岁的学生,上到五、六十岁的阿姨,全都跟着男人们一起举着牌子,要求骊沫不准下飞机、不准踏上Y省的土地,还在出航站楼的时候,被人砸了鸡蛋。骊沫之前出名发家,就是靠着一些拉仇恨和挑动对立言论换来的,看从她发迹到现在,被人堵在机场门口扔鸡蛋,还真是头一遭。

  当然,她的遭遇可以说是有预期的,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在当天全市近三百个居民社区当中,就发生了将近七百起由口角引发的邻里街坊之间的斗殴,男女老少都有,打起来后情绪上来,有赤手空拳的、有掐脸咬脖子的、有抄菜刀抡板砖的;两家打在一起的、几家合伙堵一家门的、一个单元分成两伙群殴的……各种荒唐各种糟心,数不胜数。这还不算自家人跟自家打起来的:爹揍儿子、娘骂闺女、兄弟互踹裆、姊妹扯头发、孙子气晕爷爷、奶奶弄哭孙女的,连襟见血、妯娌怒目,更是层出不穷。乱起来的起因,便是从前天晚上骊沫那档节目开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转基因食品、环境污染、失业和税收——最开始引起话题的男女平等方面的东西,似乎对那些家长里短的种种纷争倒是不大,然后又从这个聊到了红蓝两党的党争和前两天蔡励晟的刺杀案……结果到最后,全都成了人身攻击。

  好死不死,12月21号这天还是个天色异常阴郁的星期五。在这天,跟骊沫一起下飞机的,必然应该还有位名叫潘多拉的外籍女士;仿佛全F市的人,以及家庭、礼仪、情感、美德之类的东西,在一夕之间全都跟着骊沫的那期网络节目崩坏了。看着F市就这样变得满目疮痍、家家分裂、邻里成仇的样子,对于大事件大环境一直都是怀着看热闹心态的我而言,我是很心痛的,我想去做些什么,我想去搞清楚F市究竟怎么了;但是这些事情,其实到最后都算不上可以立案侦查的“案件”,只能做“纠纷”处理,因此身为一名刑警的我也根本插不上手。即便是真正去调解、去劝说、去逮捕拘留的大头和牛牛两个,对于所有事件的根本,也显得有些云里雾里。

  全市真正归于安静,是在12月23号的晚上下午两点半,省政府、省法院和省行政议会选举委员会,共同纠集含地方党团联盟与环保党在内的四个党派,于省行政议会厅举办的公开直播“特别质询讨论会议”之后。出席会议的不仅有议会委员长萧宗岷、两个副委员长、省法院大法官、选举委员会的正副主任,身为省长兼红党Y省省委书记的杨君实、副省长兼蓝党Y省党部主席的蔡励晟,以及红蓝橙绿四个党派的一干大佬、议员、官僚们,还出现了两个似乎不该出现的人——骊沫和陆冬青。

  “海天琦女士,请问……”

  “不好意思,这位老大爷,请您称呼我为‘骊沫’可以吗?谢谢。”

  留着整齐的纯白色侧分头的萧宗岷,立刻把额头的皱纹皱得更深了,正气十足的国字脸上抽动了一下,还很疑惑地摘掉了那副黑色楠木镜框的老花镜——萧宗岷当行政议会委员长差不多也有六七年了,但是在这议会厅里站在自己面前管自己叫“这位老大爷”的,好像这还是头一次。

  ——不过这也算好的了:毕竟骊沫没像自己在网上发言时候那样,一口一个“屌子”“男蛆”的称呼行政议会委员们,已经算是给你Y省面子了。

  “不好意思,海天琦女士,根据《国家宪法》《新民法》《行政议会法案》以及《选举法》,在这里我必须称呼你的合法姓名。”

  “这位老大爷,请问您一下:‘骊沫’这两个字哪个字不合法了?还是说这两个字放在一起不合法?”

  一瞬间,萧宗岷这位老委员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坐在他左右两边的两个副委员长和选举委员会的主任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忍俊不禁。议员席当中的红橙绿三党的人已经开始哄堂大笑,唯独蓝党众人没有一个笑得起来的。

  “不好意思,”秦副委员长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开口道,“海天琦女士,看来我需要跟您解释一下什么叫‘合法姓名’:你平时在公众面前使用的‘骊沫’二字,只能算是您的‘艺名’,或者叫‘笔名’……”

  “哼,你们不就是看我一个外来的,又是个女的,才故意这样说吗?我在沪港、南岛、粤州,什么公众场合没见过?我不知道这两个字在Y省这边是有忌讳还是怎样,但我的名字就叫‘骊沫’!这是我作为一个独立女性,给我自己赋予的名字!这是我抛却父权姓氏之后的立志象征!大家都这样叫我!怎么,你们当着摄像机,还想故意刁难我啊?我还以为挑字眼、文字狱、屏蔽敏感词这种事情,只有在两党和解之前才会出现……”

  “这女人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还是她有精神病啊?”在警专时期每次基础法律考试都不及格的小C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她是不是不知道行政议会是个什么东西?还以为这是她新书发布会呢?”

  “她一再强调‘骊沫’这两个字可能对于Y省是什么忌讳,但瞧她这样,没准她的原名‘海天琦’对她来说才是什么忌讳还差不多。要不是因为她趟进咱们省选举这滩浑水里,然后有人爆她的料,我还真不知道她原名叫啥。”

  我这边正说着,就这刚才骊沫的最后一句话,红党这边也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喂,这位女士,你说话注意点!小心闪了舌头!”

  “这女的啥素质啊?叫她个原名还这么费劲!还往我党之前的政策上扯淡!”

  “可不是嘛!前两天上节目上扯那么多捏造事实的东西还不够吗?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共妻’这种污名攻击我们?——喂,蓝党的弟兄,你们请的选举顾问就这水平的啊!”

  说到“共妻”二字,小C突然很刻意地转头盯着我的脸,而我假装没听见也没看见什么,俯身拿起了茶几上的苏打水喝了一大口,又剥了几颗开心果自己吃了起来。

  眼看着议会厅里红蓝两党就要这么吵起来,骊沫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坐在正前方最中央的萧宗岷立刻拿起了面前的惊堂木,对着枕木案猛拍了一下,又对着话筒喝道:“肃静!”

  然而议会厅里的气氛,依然没有任何安静下来的意思。

  半晌,坐在红党席位区最中央的杨君实,不紧不慢地从自己的西装口袋中掏出来一块帕子,捂着嘴巴,洪亮地干咳了一阵:“嚯——咳咳咳!咳咳!”这家伙长了一双神像上关二爷的丹凤眼,眼睛虽然眯着,但双眼露出的炯炯目光,竟然比其他人瞪眼睛的时候还更凌厉有神。红党众人见了,虽然依旧对厅内正中心的骊沫和蓝党众人怒目圆睁,但是却没一个敢再喊出一个字的,即便是低估几句,也在迅速小声碎碎念叨之后,赶紧抹了抹嘴。

  见红党这边全都噤了声,蓝党那边反而更加不依不饶了,每个人都提到了八个八度的声调继续冲着红党人士呼喊着。同样坐在蓝党席位区域正中央的蔡励晟,隔着大老远,冷眼看了看依旧用手帕挡着自己嘴巴的杨君实,沉下一口气厚,也对着蓝党众人朗声说了一句:“好了,大家冷静一下。咱们现在毕竟是在议会上,而且还有那么多镜头呢!都冷静一下!”

  蓝党的区域内,顿时安静了一半,却使得另一半没想着消停下来的议员官僚们的声音显得更大更嘈杂。

  “差不多得了啊!”

  此刻,坐在最前排的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剃着平头、身材发福的圆脑袋男人,适时回过身去,用他那高亢的烟酒嗓大喝了一句,望向众人的一对儿小眼睛还瞪得溜圆。这下子,蓝党众人也总算全都安静了下来。看了一下名签,我才发现这个男人就是那大名鼎鼎的李灿烈。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杨君实才慢条斯理地把手中的手帕从脸上移开,放在面前的写字台上,一丝不苟地把那张手帕叠得整整齐齐,又放回了胸前的里怀口袋中。而坐在议会厅最里侧的地方党团联盟与环保党的众人,在红蓝两党对骂的时候,本来就全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见两党那边安静了,自己这边也不再交头接耳。

  “行吧,‘骊沫’女士……”萧宗岷重新带上老花镜,看了看骊沫,有看了看手中的材料,继续对骊沫问询:“你现常住地址应该在沪港,对吧?”

  “没错啊。”

  “但我们通过沪港市检察院调查,您不是蓝党党员,也没有参加任何与蓝党有关的非盈利组织?”萧宗岷看了看骊沫。

  而骊沫似乎没察觉到萧宗岷这句话是个问句,于是她只是理了理自己的发梢,睁着眼睛看着萧宗岷。

  萧宗岷便继续问道:“那你既然不是从事政治和社会活动相关工作的人士,您对蓝党Y省党部延揽您作为蓝党地方选举的顾问,您对这件事怎么看?您有没有怀疑蓝党这么做的正当性?”

  我不太懂政治,但我突然嗅到萧宗岷,或者说省行政议会委员会的这个问题里面,有一个大坑。

  “老话讲的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现在女性追求进步、追求卓越、追求权利,‘匹女也有责’。何况,蓝党花钱聘用我,跟我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住哪的、我对这个社会是什么看法,关系应该不大吧?至于您所谓的正当性,我不知道您是指什么?我身为一个作家、一个情感专家、一个女性,难道不能参与帮助政党竞选的工作吗?”

  “骊沫女士,”坐在萧宗岷身旁的省法院大法官对骊沫耐心地说道,“本议会特别会议,是对您本着客观公正、以及对法律和国家负责的态度进行问询的。我们对您没有任何的特别意见,更没有挑动男女对立的意思,请您认识到这一点,并端正态度。”

  “哼!我的态度很端正!倒是你们,如果真的没有挑动男女对立的意思的话,又为什么要特意跟我说明呢?”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坐在高位的那几名对骊沫问询的人瞠目结舌,台下原本对其或愤怒、或担忧、或看笑话的议员大老爷们也都有点下不来台的意思。看来这个骊沫不但是对法律和政治没什么概念,而且她根本对这样的场合、对眼前的这些人是看不起的。

  “你……”

  大法官刚要发作,萧宗岷立刻拍了拍自己这位老同事的手背,开口道;“那我们就事论事好吧?”

  “呵呵,那是最好了。”

  “请问你在担任蓝党Y省党部进行竞选宣传顾问的工作时,有没有主动进行过、或被人授权、或被人暗示做出过任何操弄民意与舆论的行为?”

  “哈哈!笑话,民意需要操弄吗?老话讲的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你们东北这块黑土地上,蓝党干得好、还是红党干得好,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蔡青天’‘韬勤先生’的大名,我在沪港的时候就听说过,否则我也不会在他们对我发出邀请的时候,立刻接受;我帮助蔡励晟先生竞选,纯粹看重的就是他的名声以及为人。”

  “但是,根据议会记录,蔡励晟在七年前于K市工作,面对地方党团联盟前任副秘书长楚絮飞女士,对于K市经费预算削减提案的时候,曾经在质询与辩论的时候十七次攻击对方是‘泼妇’,尽管当时楚絮飞的态度的确过激并因此引咎辞去党团联盟职务,但是到现在蔡副省长也没有对当初楚女士的攻击进行过道歉——他这样的行为,与你平常秉持的‘女权’、‘女尊’主义不符吧?你是否听说过这件事?”

  坐在议员席当中的蔡励晟脸色立刻变了,他瞟了一眼萧宗岷,但紧接着把目光完全投放到了骊沫的后背上。坐在前排的李灿烈见了,也是一脸严肃地看了看萧宗岷,不过他之前紧紧握住的拳头,却在此时很舒适地松开了。

  骊沫抿了抿嘴,微微低下了头,咽下两口口水,便立刻对着话筒说道:“这件事我听蔡先生亲口说过……咳……这也是我在接到蔡先生对我的……呼……对我的邀请之后,我第一个问他的问题。蔡先生说过,他作为一个政治家,客观来讲,他……他其实非常欣赏楚女士,他也希望有机会亲自向楚女士道歉。只是楚女士现在移民新西兰,他们二位可能再也无法相见,蔡先生对此表示非常惋惜。”

  “所以你的确是因为蔡励晟主席的为人?那我接下来的问题,想请骊沫女士您回答一下——第一个问题,您在接受蓝党Y省党部的顾问工作之前,曾经委托过‘墨林厢文学出版社’出版您的新作故事集;可因为在九月末十月初左右,墨林厢文学出版社的负责人段董事长涉及了一件系列杀人案被击毙,墨林厢也随即破产,于是您海女士为了出书而投进去的十万元新政府币,也跟着收到了损失,而据我们经由Y省检察院和沪港方面的调查,这十万元已经是您骊沫女士的全部存款,并且,您还有两百万元的负债;而在您接受了蓝党Y省党部的延揽之后,您的债务竟然一夕之间都还清了,把墨林厢剩余资产冻结的Y省商业银行,还给您转了十万元,您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我……”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据我们调查,在Y省商业银行把十万元资金转入您的账户之后,您在六小时之内,连续分别向南方S市的两家网络科技公司转账总共八万元,随即,直到今天,我们依旧可以监控到全网有上千万个IP归属地在S市的账号,在攻击红党、攻击杨君实省长、攻击红党Y省党委的竞选顾问陆冬青,请问骊沫女士,您如何解释这件事?”

  “委员会,我有话要说……”蔡励晟终于沉不住气,按下了自己位置上的发言指示灯按钮。

  “抱歉,蔡励晟先生,等下本委员会会给您发言的机会。”萧宗岷眯着藏在老花镜镜片后面的眼睛,盯着蔡励晟,并示意身边的副委员长灭掉了蔡励晟面前的指示灯。

  “我……我承认,我在接受蔡先生对我的邀请之前,是遇到了点个人的经济问题……我也确实是从这个工作当中,接受到很大程度的帮助……”骊沫瞬间变得有些结结巴巴的。

  “完喽!”小C看着电视,幸灾乐祸地摇了摇头。

  “唉,掉坑里了——行政议会委员会想听的就是这玩意。”我也摇了摇头道,“想听啥,告诉人家啥,你说这女人是怎么忽悠的一群小姑娘,没事就跟她屁股后面在网上逮着谁骂谁的?”

  “所以我是个女生,我也不爱看她那一套啊。话说你为啥那么反感她?她的水军和信徒们骂过你?”

  “那倒不是……”

  “那骂过谁?骂过夏雪平?”

  我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唉我说小字母,你不是说好了,跟我一起过圣诞节,就不提这个名字的么?你咋还提?”

  “嗬,我就问问!你干嘛反应这么大?至于吗?”小C像是故意撩拨我一样,一边说着一边狡猾地笑着,“好啦好啦,我不提了还不行?看电视、看电视——你说说,这全天底下能陪着男生看政治节目的,还是这么枯燥的议会直播的女生,能有几个?”

  我故意跟小C没往下聊,继续看着电视,只见这时候骊沫又换了副得意而理所当然的神情,回答着萧宗岷刚才的问题:“……至于您刚说的,我给S市的两个网络公司转账——哼,你就是想指控我请‘水军’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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