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难耐-风士】(4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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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1-13

  四十九章 摆脱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手上的蔬菜都被抢没了,一只只兔子吃饱躺 着假寐,也不想理人。

  「兔子都想睡觉了,出去逛逛吧。」苏睿不舍地慢慢走出木屋,却听见身后 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只和李沈恒拔河的兔子隔着一段距离跟过来,见她回头 看,就站直身子,鼻子好奇地看着他们。

  她兴奋地拉住他的袖子:「李沈恒,你看那只兔子跟了过来。」

  他回头一看,那双圆滚滚的黑眸看着他,心里冒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有点想 直接抱走。

  苏睿看他似乎有点心动,可现在他也是暂住,没有条件养宠物,便劝说:「 我们下次再来陪它玩吧。」

  牧场体验活动很多,兔子馆没甚么人流,大概是被骑马、剃毛甚么活动吸引 了过去。

  苏睿一直以为骑马是上流社会才流行的活动,看着别人一家大小轮流坐在马 上,目光不自觉跟随着马的身影。

  李沈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想去骑马?」

  「你呢?」她今天只想让他开心。

  没有反对,就是默认。不多时,两人便出现在马场上,因为只是体验活动, 所以活动范围不大。

  跟着指示,苏睿走上椅子,跨过马背,一切看起来很简单,可当她往下看, 那高度的落差让她紧张起来,手心也微微出汗。

  「坐稳了吗?我们现在开始走了。」她点点头,职员便牵着马慢慢走,底下 开始晃动起来,她不敢再看地面,短短一圈三百米的路程她都挺直腰背,就怕一 个不小心摔下去。

  下马时,苏睿故作镇定,走到李沈恒身边衷心叮咛:「其实挺好玩的,不用 怕,只要看远一些就好。」

  李沈恒认真地听,乖巧得像是听课的学生,她才放心下来让他上场。

  只见他走到马旁边,跟职员说了几句,对方便推开梯子。然后他一下子就翻 过马背,动作俐落稳健得一看就很熟练。

  本来还有人牵着马带着,见他自己本来会骑,也放手让他自己跑一圈。马匹 似乎因为久违的速度而兴奋,步伐也轻快许多。当他骑着马匹回来时,眼里闪着 光芒,飒爽的姿态,让她再次被他惊倒。

  想起刚才自己还像老师一样给他建议,苏睿默默地走开,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

  李沈恒跟在后面,笑问:「怎么了?」

  「不想理你。」她说着说着走得更快。

  两人身高相差二十多厘米,他不用多费劲就跟上她的步速,但他不舍得让她 受累,便拉住她:「还好刚才有苏老师教我。」

  想到自己自以为是样子,她实在无法直视他:「太糗了??你甚么时候还会 骑马的?」

  「小时候学过一点,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一起去马场学。」

  李沈恒是有意显摆,知道她会被优秀的人吸引,所以才会把生疏的技能也拿 出来,只为了得到她的青睐。

  他还小的时候,没有自由意志,当时兴趣班一堂接一堂,都是父母逼的,虽 然学得多,但一点喘息时间都没有。直到自己爆发了一次,转了学,一切才好了 些。

  他一直都厌恶被摆布的过去,但现在却庆幸自己过去有认真学好每一项技能 。

  苏睿虽然甚么都想分个高下,但运动这方面实在不是她擅长的,今天过了瘾 就好,要是认真学??她摇了摇头:「只是想多了解你。」

  「你只要看着现在的我就够了。」李沈恒不想提起过去搏取可怜,也觉得过 去的自己不值一提,不想毁了在她心中的形象。

  苏睿还想说甚么,他话锋一转:「饿了没?想吃你做的便当。」

  苏睿从大包里拿出野餐垫和早上做好的便当布置起来,便当里的菜品排得整 整齐齐,卖相好得宛如日式便当的排列。

  「怎么辛苦自己, 在餐厅吃就好了。」在他看来,对于饮食,苏睿似乎有 些莫名的执着。

  其实特地来一趟,苏睿也想尝尝牧场的餐点,但这次来她还有一个目标。

  当年,李沈恒转学过来后初次参加校外研习,那天也是在这种郊外的地方, 所以附近也没有餐厅,学校便让学生自备食物。

  不知出于甚么原因,那天他没有带来,只能腆着脸走来向她和宋迎夏要点午 餐。那时,他们还不太熟,只是在一起做小组报告的关系,但班上男生排外做得 明显,她也看出来了,便也没拒绝他。

  那天宋迎夏带了外面的便当,而她带的是自己做的便当,本想着自己吃,也 没注意色泽甚么的。

  结果这下放在一起对比有点大,李沈恒过来一看,没说甚么,眼神不断往她 的便当看。

  她劝自己不要多想,可是见他吃的时候筷子都往宋迎夏的便当去,这隐约的 感觉似乎得到证实。觉得自己的便当被嫌弃,她又羞又窘,低头埋首很快就把便 当吃完。

  宋迎夏还是第一次见苏睿吃得这么快,调笑说:「你是怕被抢吗?」

  「没有??」苏睿看了李沈恒一眼,讪讪地把便当合上,意外瞥见他背包没 关好,刚想提醒他,却见里面有便当盒,看样子是家里给准备的。

  她虽有疑惑,但毕竟是他的私事,也没想要追究,放好自己的东西,一抬头 却撞上他的目光。

  本想着他应该会解释,他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回忆戛然而止,过去她可以不管不问,因为朋友的身份虽然亲密,但也有不 可跨越的界线。

  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她真心想跟他走下去,他曾经告诉自己不要隐藏,所以 她也希望他能够解答她的疑问。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去校外活动的时候,你明明有带便当,但又不拿 出来吗?」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但似乎还是不想解释。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甚么吗?」

  李沈恒吃着便当不回应,额前的浏海挡住他的眼睛,他还是第一次无视自己 的话,让她有点心慌:「如果你甚么都告诉我,刚才骑马的事,我也不会这么尴 尬。你要我甚么都跟你说,你自己却瞒着瞒着,李沈恒你说一套做一套。」

  他拗不过她,也知道暪着她也不是办法,放下筷子:「上次去我爸妈家,你 看到我爸的态度了吧,你知道他为甚么会放任我大学选文学吗?」

  苏睿摇摇头,他轻笑了一声:「因为我放火烧了读书室。」

  她心里一惊,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不顾她脸上的惊愕,继续说下 去:「我家里有一个独立读书室,每天下课我就被关在那个只能坐着的空间读书 ,里面静得像是被世界隔绝,只能听到门被锁上的声音。」

  「读书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过来。」他看向远 方,思绪似乎跟着回到过去,眼神找不到一个明确的焦点。

  「还没转学前,我多想脱离他们,当时只觉得永远无法摆脱他们,想在腿上 划了一刀就此解脱??」苏睿听得心脏一揪,握住他的手。

  「但我不甘心就连死亡也是因为他们而导致。我妈看到我拿着刀,以为是受 到当时学校环境影响,所以安排了转学。」

  他苦笑着,看向她做的便当:「可是一切都是徒劳,问题在他们身上,除了 学校,其他的维持不变。每天吃饭去厕所的都要跟着规划进行,甚么都是安排好 的。」

  「那次出游的便当,里面装的是一年365天都在吃的猪脑、三文鱼,你知 道每天都吃一样的东西有多恶心吗?」

  「在毕业前,他们要我学医,我们吵了一场。当时,我看着读书室,觉得人 生好像被这个小空间束缚着,稀里糊涂间,读书室就烧了起来。」他的眼神变得 深邃,里面闪烁着怪异的光芒,苏睿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一个灵魂的觉醒。

  「可笑的是,就算我有自杀念头,他们也不放过我。但自从我放火,把他们 放在家的工作资料烧掉后,他们就把我当成疯子,不敢再逼我做甚么,只是在口 头上駡几句。」

  「早知道这样,我早就该这样做,疯子起码还是个人,还有选择的自由。」

  一切都坦白后,他合上便当盒,看向她:「知道这些,你会怕我吗?怕我会 突然??」

  苏睿的唇突然贴上来,她吻得很深,似乎在用行为表态,也要让他忘记过去 。

  他回应着她的吻,彷佛亲吻能覆盖过去,让他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得到了慰 藉和安宁。

  「还好你没事。」她不敢想像他当时内心有多挣扎,父母在他们最重要的阶 段应该担任着护航的角色,但他们却恰恰相反,成了伤害他的角色,在他心中留 下不可磨灭的伤痕,甚至还因此想着要伤害自己。

  「都过去了。」李沈恒抚着她散落的长发,反过来安慰她。过去怎样也不重 要了,未来有她,未来可期。

  她摇摇头:「事情是过去了,但你过了这道坎了吗?」如果他真的不在意过 去的话,又怎会避而不提,提起时言语间又透露着几分埋怨?

  他确实无法忘怀,但那两人也不会为他们的行为感到愧疚,这事也无法可解 。他们现在也只有血缘绑在一起,一年仅仅见两面,这些他都可以忍受:「现在 真的没事了,快吃饭吧。」

  提起便当,苏睿心里也有道坎还没过去:「你那时不是还嫌弃我的便当吗? 」

  「那是怕我吃多了,你会饿。」李沈恒想了一下,这才知道她误会了:「所 以你这是要为自己平反,才做便当?」

  苏睿不否认自己是有这点小私心,现在被人揭穿有点难堪,对上他促狭的眼 神,她埋头吃了起来,速度不比当年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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