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华·婳】(1-2)(一部淫书/一幅春宫/三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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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6-19

肉体,不看白不看。

我从房间拖出一张椅子,端着从小冰箱取的罐装啤酒,舒舒服服坐在护栏边。我住四楼,现在已过旅游旺季,这层楼的客人最少。戏水的人渐渐变少,一度只剩下两位女性。我在高处隔得远,仔细端详,可判定是白人,中年,穿老式连体泳衣。她们聊得热火。对面楼走出一位男性,中年,小啤酒肚,入水后,在泳池角落呆了一会儿后,他移步找她们搭讪,聊上了路,再移几步,紧贴着她们。

不到十分钟,男人和其中一位女人走出泳池,转移到圆形的按摩浴缸,身子粘到一处。剩下的那位开始在池中游。她的基本功好,几个花式轮换,把小池当比赛场地,溅出好多水花。

那对男女从按摩浴缸出来,向我这边的楼走。他们无疑对上了眼,下面就要真刀真枪。

四楼走廊有些抖动,我往右侧看,他们朝我走来。女人金发碧眼,大腿细长,连体泳衣几乎要被沉重的乳房爆裂。经过我,我认出她,她和另一位女性同房间,房间在电梯边,我上电梯的时候碰过面,客套过几句。她们来自匹兹堡,结伴来加州度假,准备待一个星期。记得她们说过自己的名字,大众化的美国名字,我听了就忘。

男的对我点头示意,我报以微笑,心里为他加油。女的一言不发,仿佛不认识我。女人掏钥匙开门。尽管隔得远,我能清晰听到门锁的“咔哒”声,短而急切,印证两个男女交战前的心情。

出来玩,果然胆子大,认识不到半小时,他们就走到那一步。我自叹不如,一个人苦哈哈地宅在房间,苦哈哈地写什么情爱小说,写得再好,比不上人家实惠。刚才的一个春梦,还做不到美好的结尾。怎一个“惨”字了得!

过了二十来分钟,另一位女人也从泳池起身,披上浴巾,朝楼这边走。她就是室友。她应该知道,房间紧闭,两个人在里面干好事。她能进去?赶走那个男人?加入,玩3P把戏?

我激动地从冰箱再拿一罐啤酒。身为吃瓜群众,断定下面的戏码只会叠加精彩。

走廊微微颤抖。深黄色的灯光亮起,给周遭增添暧昧的氛围。那个女人低着头,浴巾紧扣,悄悄从我面前走过。她的胸部大小适中,大腿粗壮,屁股圆润匀称,脚踝红嫩,冲淡了面相平庸的缺点。她走到房门前,解下挂在钥匙孔上的一条红带,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僵在门口。

等她回转,离我几步路的时候,我开口说话,进不去了?

她身体退缩,望着我,冷冷地点头。我说,我是你们的邻居,我们见过面,在电梯里。你不介意的话,在这儿坐坐。

她停住脚步,探头看看我房间内部,想了想,说,哈,对,我们确实见过面。你是个很友好的伙计。好的,谢谢。

我从里面再拖出一把椅子,说,要不要喝一杯?水?啤酒?果汁?

她说,水。

她坐下,身体前倾,领口松开,露出大片乳房。她拧开水瓶盖,象征性地喝一口,用手背擦嘴巴。

我们默坐。她伸直双腿,涂了红蔻丹的脚趾勾动。我忍不住,问,房间进不去?

她叹一口气,说,红带挂那儿。

我好奇地问,红带?

她说,我们在匹兹堡当了快四年室友。我们有个约定,只要一方在门口挂红带,另一方不要进去,想办法到别处消磨时间。她比我更受男人欢迎,差不多每个星期带不同的人来,挂红带的次数远远超过我,尽管我远比她聪明。

我说,绝大多数男人对聪明的女人非常恐惧。

哦,是吗?她挑起一道眉毛。她接着说,匹兹堡在宾州算大城市,我们都有车,找到地方消磨时间很容易。来加州,没车,我现在能去哪儿?手机又没带,只能干耗在这里,等他们完事。

我对那个男人的战力做最慷慨估算,说,你的等待不会超过半小时吧?

她说,才不会呢。

她笑了,嘴角的笑纹漾起。

她接着说,我的室友特别能折腾,男人们往往兴冲冲上床,却很少回头。

我问,怎么回事?

她说,他们容易高估自己的性能力。

说到这儿,她笑起来,胸部狂涌。我的下体发痒。我俩素昧平生,头一次见面就谈男女那档子事,可以想象,她跟我一样心情:此时不大胆,更待何时?

我没话找话说,真安静,加州的夜晚。

她说,没错,如果不被锁在门外就更好。

我说,你自己没想过做点什么?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公平。她在里,你在外,当流浪人。

借助夜色,大胆的事就该玩下去。由于紧张,我的脸有些发烧。她问,还有啤酒吗?我说,有。就要起身,她挥手制止,说,我自己来。每个房间的格局一样,我找得到冰箱。

她拎着啤酒,喝一口,放在椅子下面。她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热?她解开浴巾,把浴巾团在脚边。她的泳衣已经半干,乳头凸现。

我说,他们在里面享受。我们不能只喝酒。

她叹了一口气,说,就是,否则太乏味。

我果断伸出手,搭到她的大腿。她已有预期,往我这边靠,助我的手自动上移。我说,你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她说,是吗?怎么做?她的腿微张。我乘虚而入,口中窜出啤酒粗气。我说,我不知道答案,但是,我保证配合,让它顺利开始,圆满结束。

我的手溜进她的泳衣下端,触到她如硬版刷毛一样的阴毛。我想拨开她的阴唇。她抓住我的手,说,停。我们难道不应该先讲清楚规则吗?

我们两人的手停止不动,静等规则讲清楚之后再启动。我说,你的朋友也这么处理吗?

她松开手,说,不是。我不觉得她比我认真。

我拨开她的阴唇,说,我想也是。不过,门口挂红带是个创意。你有吗?是不是拿来挂在我的门上?

她双腿夹牢我,不让我动作,问,你有套吗?

我脱口而出,没有。

说完,恐惧感袭来。写情色小说的男人,出门在外,哪有不随身携带套子的道理?该是标配呀。

我说,我下楼去买?

她说,等你买回来,他们可能完事,我可能回房间。我可能不再认识你。

我只好说,好吧,你松开腿,我们就地继续吧。

她站起身,朝我的房间里面走,丢下一句话,我太无聊。太多的能量用不完。我想我是疯了。

我关上门,她拉灭房间的灯,拉开房间的窗。我们相吻。她的嘴唇温暖柔软,她的手先行一步,插入我的裤裆,对我耳语道,想操吗?我说当然。她说,可惜,我们不能。

我抱紧她,感受她的乳房,拿出绝不放人的架势。

她喘息道,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吻我,随便哪里。不过,我要面朝窗户,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走廊的一切动静。只要那个男人经过,我们就停止,不管我是不是达到高潮。我不想让我室友误解。

她的想法接近奇葩,她的室友更奇葩。她们之间哪有什么误会可言?匹兹堡的女人都这样?我被欲火攻身,无瑕与她论理。我说服自己:半杯水总比一滴水没有好。

我问,我们怎么做?我的火焰随时为你燃烧。

她笑了,我用一个深吻止住她的笑声。我麻利地褪下自己的衣衫,脱掉她的泳衣,手指用力挤压她的屁股,她在我的吻中呻吟着。

我们纠缠了一小段时间。我的阳具压在她的肚子上,她的屁股不安分的蠕动。我们不停地吻。我很快就迷失了自己,再问,我们怎么做?

她说,我坐在你脸上。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我敢打赌,此刻,我的需求超过你的需求。

讨论谁更有需求毫无意义。我乖乖躺下,地板坚硬,硌痛我的骨头,我执意不顾,双手接住她缓缓而下的臀部。光线严重不足,我看不清她阴部,就算灯火明亮,我哪有机会?她猛烈扭动身体,遮没了我的双眼。我在她那潮水漫漫的阴部耕耘。她释放出浓厚的体味,麝香味混合硫酸铜味,阴液味加入,充斥鼻翼,让我几近窒息。各种意象和情节在我脑海中飞速掠过。我是作家—虽然是业余的—欲望焚烧之中仍然怀有身体外的想法。

她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拉得更紧,靠在她的性器上。我大口喘气,继续舔。我的感官被撕成两半,她那美丽阴户的气味与我吸吮的快乐竞争。我的眼睛只能看到她腹部的阴影部分,她用力将我拉向自己,在大腿颤抖和臀部最后的磨擦中,她达到了高潮,我能感觉到她的欲望顺着我的下巴滴落。尽管我需要空气,但我继续吮吸,继续让我的舌头滑向任何可以抵达的空间。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从梦中醒来。她反手抚摸我依然坚挺的阳具,喘息着说,可怜的宝贝,无处可去?你不可以腾出一只手,帮助自己吗?

我没功夫回话。 我哼哼着。

她站起来,脸冲着我,骑到我的裆部,握住阳具,说,噢,我欠你一个高潮。你要不要来?

她在我的阳具上摩擦。她的阴液使我的阳具变得光滑无比。我指指我们的身体结合处,再指指自己。

她读懂我的意思。多么聪明的匹兹堡女人!她说,我改主意了。我不急。她那儿还有一会儿。我要好好利用。你,来不来?

我坐起,将她的脸扳下,亲吻她的嘴唇。我们俩的舌头大跳探戈。她说,我发现你非常迷人,是我在加州度假最美好的遇见。

我说,加州我不想多说,匹兹堡从此将是我排名前三的美丽之城。

她说,瞧你说的,多像写小说。

她略略抬身,找准我的阳具,然后一声喘息,稳稳坐下。我差点要提醒她,我没带套。还未说出口,我被快感击倒。

管它套不套。

她再度呻吟,脑袋左右摆动。我双手撑地,奋力穿刺,在最关键的那一刻,拔出阳具,一任阴液外射。我们纯属邂逅,我们不过被一时的激情击倒,大可不必让事情复杂化。

她握住阳具,等它慢慢耷拉,恋恋不舍地松开。恰在此时,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脚步不稳地飘过我的门窗。她突地站起,说,我该走了。

一场酣畅的性爱,榨干了我的身体。我倒在床上,像死猪一样睡过去。

睡到半夜,我起床小解。落枕前,习惯性地查看已设静音的手机。斯卡亚回了邮件。她写道:开头写得不错。很想知道下面的发展。如果可以,把已经写好的其他几章发给我。期待中。

她也附上脸书和INS的账号。她的全名是Skaya Flower,通常的中文译法为斯卡亚·弗劳尔。Flower本意是花,搭配罕见的斯卡亚,十分漂亮而令人难忘的名字。

我登录INS,给她的账号加了关注,发现她挂了不少照片,从中学到现在,眼见着她完成从花样少女到妩媚少妇—是不是少妇尚不清楚—的美好演进。

我启动电脑,把大幅描写情色的两章发出。好吧,淡的咸的统统给你,看你怎么消化。

不是偶遇斯卡亚的缘故,我大概率会按部就班,写情色却守身如玉。我该感谢斯卡亚,给我枯燥的写作注入活力。天亮起床时,我当笔走龙蛇。



第二章(上)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我收到斯卡亚的邮件,篇幅很长:



我读了两遍。故事棒极了。性描写棒极了,它不是机械图解,而是源自情感的自然交融。让我告诉你,你的小说好到什么地步:我不想批改试卷或者准备明天的授课!我不小心把几点感想写在试卷上。我好奇,我的学生会如何破译那些划掉的文字:-)

我还有意外的收获:更多地了解你们华人。在貌似拘谨的外表下面,跳动着那么狂野的心。原来,世人皆爱性!

我想布置下一次作业,让学生写性的冲动和行动。这些男女,别看他们课堂上恹恹欲睡,拿到这样的题目,气血膨胀,不知道该写出多么漂亮的文章。哦,我不能,当然不能。我会立刻被解雇,尽管我的职位本来就不稳定。不管怎么样,想想就让笑出声!

我特别喜欢两位主人公在夏威夷登山,然后做爱的情节。你写得真实可信。男人肌肉的律动,女人抓岩石时手的曲张,富有质感和画面感。我和前男友有过一模一样的经历,不在同一个岛,先是两个人,后来结伴将近二十几个年轻人。我们一起攀岩,一起点篝火唱歌,一起跳崖戏水。不同之处,我们没有机会像你写的那样纵情做爱。我们懂得遵守当地法律:-)

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他们躺在大岩石上做爱,风呼啸而过,能不能把鸟鸣加进去?我记得我亲耳听到过好几种鸟叫。鸟鸣伴随做爱,像小提琴与钢琴对位,是不是可以给小说加分?我想,美妙的小说应该适合朗读,读出来美妙的文字,令读者如坐小舟,在海浪中起落。

你是作家,故事归你。我的观点纯属建议。你写现实题材,请注意可信度。可信非常重要,决定一部小说的成败。我喜欢你写普通的正常人—在性方面稍微不普通而已,写我们自己做过、想做、或者听到别人做过的事情,容易产生共鸣。我不喜欢那些不合情理的相遇、使用不可思议的道具、挑战难度超过杂技的体位。试问,射精真的可以射到六尺以外吗,如某些作者所写?女人真的可以每次多次高潮?中年男人可以连续几天多次射出满满的精液?女孩第一次性交就高潮迭起,通常在处女膜破之后几分钟?抓奸的人要死要活之后,立马加入奸夫淫妇玩大家乐?

对不起,我有点天马行空。这正好证明了一点:说到性,人人都可长篇大论。哈哈。

好,回到你的大作。

如果要我指出问题,那就是语法的问题不少,但并非无可救药。不客气地说,读几段就能判定你的母语不是英文。抱歉,我被学生骂作“语法纳粹”—对语法错误非常敏感而且不能容忍。你属于例外,因为你的故事太吸引人,语法等等枝节暂时可忽略不计。显然,你不愿过度使用形容词,不直接描绘性器官,“鸡巴、逼”等等词基本不用,男主人公的尺寸好像没提过?长处是动词和对话,几处的比喻极棒,比如,“阴茎硬似千年老树干”,“阴茎滑入,和谐程度好像六年之间没断过”,“淫水如庐山瀑布,飞下三千尺(庐山在哪里?中国吗?)”。

我这学期只分到两门课,空余时间比较多,多到我不知道怎么有效利用。我愿意帮你完善英文,把它当成愉快的工作—读一个优秀的作者写下动人心魄的篇章,怎么不叫人愉快?我缺乏创造力,语法是超强项。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合作,目标:纽约时报畅销书光荣榜?

哦,最后一句:小说的灵魂是人物,一旦人物有血有肉,活了,读者喜欢或者感兴趣,人物的性器官总能找对位置,读者乐见其成:-)

哦,最后最后一句,你写的婚礼部分细节方面不太准确,恐怕你需要参加更多美国式婚礼:-)

期待其他章节。希望结尾犹如登山,带读者登上风光旖旎的顶峰—高潮迭起?!最高级的性兼具快乐和美好,兼具自由和想象,甚至具有哲学的价值高度--人生不应该这样吗?

我真的的想一直写下去,但我不能。我比较一本正经,是吧?好,送你一个笑话,作为结束:

某中年男携妻参加派对。走一圈下来,见到好几个长相漂亮、衣着大胆的女人,他春心萌动。他悄悄对女主人说,“好、好多辣妹。如果我有幸钓到一个,速战速决,你介意我借用你额外的卧室吗?”女主人问,“你老婆呢?不管她啦?”中年男说,“噢,我不会离开那么久。她来不及想我。”女主人坏笑地说,“说得对,我相信她不会想你。五分钟前,她借走了了那间额外的卧室。”



斯卡亚的见识和开放出乎意外,让我高兴得找不着北。作为写手,谁不希望得到读者的认同和赞许?她是英文老师,读过大量作品,眼界高,她的肯定意义更大。

“人物的性器官总能找准位置”,一语双关,何等见地!

她愿意出马固然可喜,她的登上畅销榜的大胆预测极大激发我的写作热忱。可是,我的作品真有希望荣登纽约时报的畅销书单?普遍的观点是,情色小说的读者绝大部分是男性,愿意掏钱买书的往往是女性。我的书能畅销,必须赢得大量的女性读者。网络时代,声色充斥,唾手可得,男性读者为文字描写而自慰,已经是对作者最高的奖赏,掏钱买书几无可能。难以想象,女性读者会为我的书而自慰。

我真想问斯卡亚,读我的文字,你自慰过了吗?

经过认真思考,我给她回复:



非常荣幸得到你的肯定,慷概而鼓舞人心。非常荣幸你愿意帮我一把。你的帮助定能让我的小说昂首进入新天地。有空的话,能不能来我这里或者你觉得舒适的场所,我们商定合作的细节?



下午,她答应过来,约定的时间是次日下午五点半,她上完课之后。她表示,当晚她会把部分改定的稿件返回,修改集中在语法和习语表达,红标部分必须改,黄标部分建议改。

她很守信,晚上十点左右给我发来稿件。修改后的文字流畅许多,读一读,读出乐感。文法之外,她对一个做爱描写提出不同意见,认为女人的反应不对。她顺带说明一句,这只是她的感觉,不是根据她的个人体验。她不是性经验十分丰富的人。

我愿意相信她是直性子,作为美国人,性观念开放,视性爱为平常之事。或许,她没把我当成异性,或者是没有性吸引力的异性。但愿不是。我对自己的吸引力颇有自信。

我写到深夜三点半,敲过最后一个字,题上“初稿于某年某月某日”,我跳起来大喊几声。这是一个幸福时刻,若有人与自己分享该多好。可惜,匹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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