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博士的后宫之路】(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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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20

作者:真田安房守昌幸
2024/02/20

 第八章恶魔诞生【下】宿命【凯尔希护士服】

  我们最终还是回到了罗德岛号上,那艘象征感染者未来的方舟。

  “你怎么这么蠢?”

  站在舱门处迎接我的凯尔希,并没有发怒,但语气有如凛冬的烈风。

  依靠着她的名望,我躲过了被千夫所指的命运。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新生的罗德岛此刻已经摇摇欲坠。对包括我与凯尔希在内的最高领导层的诽谤和中伤像野火一般在罗德岛号上蔓延着,尽管凯尔希已经公开宣布剥夺我的最高领袖职责,将决策权交予高级资深干员们组建的临时理事会作为处罚,然而整个罗德岛依旧因为在格罗茨的失败和牺牲,已成了一座躁动不安的活火山,仿佛下一秒就会喷发一般。

  几天后,我按照凯尔希交予我的指示将新药的研究计划送到科研部门时——这是我被剥夺领导权之后少数能做的事情——在方舟内部的一处室内广场上,我听到了有人在演讲,而另外的一些人似乎在分发着传单。

  “感染者同胞们!罗德岛的同志们!罗德岛已经变质了,成为了恶魔手中的私有物!他们宣称的理想乡和乌托邦完全是一场骗局,我们忠心耿耿的干员为他们流血流汗,换来的是对杀人凶手的纵容!明日的希望万万不能寄托在他们身上啊!同志们,同胞们!听我说两句话!只要我们还有一点良知,就该接过理想的火炬,推翻他们的暴政,将这艘方舟建设为真正的末世救济所!”

  那是信胜的声音。

  许多抹着泪痕的人走上前去,接过一把把短刀长枪和利剑。他们身上佩戴着的,是罗德岛的徽记。只是,那三角中的塔楼,被一道鲜红左向下的斜杠所覆盖。

  我匆匆将凯尔希收走我那一身破烂白大褂后交给我的黑色风衣的兜帽带上,匆匆遮盖起面容,忐忑地避开了所有视线,离开了广场。

  三天后,叛乱爆发了。

  以信胜为首,罗德岛内大批干员宣布离反,要求罢黜包庇我的凯尔希,并将我处死以儆效尤。虽然在凯尔希的威慑、妥协和笼络下,最精锐的行动组和干员们基本没有参与,但反叛者的数量依旧多的可怕。

  “带领已经对你嗤之以鼻的行动组们,平定这场叛乱。”

  在为我带来叛乱的消息时,凯尔希命令般地对我说到。

  “……我做不到。我已经不是,也不配成为罗德岛的领袖了。”

  “听清楚,自己闯出的祸,自己处理掉。”她托着我的下巴,强行将我低下的头抬了起来,仿佛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一般,“如果你还是或者还有那么一点罗德岛领袖的自尊的话,就给我去带兵;如果你没有,那么我以罗德岛创始人的身份,命令你去带兵。”

  我痛苦地低下了头,合上眼,颤抖地点了点头。

  由于凯尔希在格罗茨战役后就敏锐地意识到了罗德岛内风起云涌,因而加深了对整艘方舟的控制,调动兵器、仪器和物资都需要更高授权人士的批准,因而叛军搜刮的武器基本只有轻武器,物资储备更是缺少。而更重要的是,此时还保留着相当影响力的罗德岛股东们尽管对凯尔希没有处理掉我十分不满,但更加厌恶挑起内战破坏生产和盈利和叛军,因此一边倒地站在了我们一侧,提供了大批资金支援。同时,仍旧保持忠诚的干员们也在凯尔希的要求和劝说下,勉强接受了我再一次的领导。

  然后那个时候的我,证明了凯尔希看人的眼光并没有错。反叛军人数众多,但分散在方舟各处且缺乏统一的指挥,而我指挥的所有行动组协调一致,很快占据了各个关键通道以及数据库、机要室、实验室和武器库等重要据点。意识到难以合兵一处的叛军立即占据了所有能占据的据点和房间严防死守,然而各处兵力上的劣势让我得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在不到一个星期的围剿之后,叛军在罗德岛内占据的据点基本被拔掉和清除。而大势已去的叛军集合了最后的兵力,在罗德岛中层的一处居高临下的中型食品储备仓库中坚守着。

  而之前被俘获的叛乱者,双手被反绑着,垂头丧气地关押在临近的一处空置的屋中。尽管临阵指挥交予了我,但毫无疑问,这些人的处置权被凯尔希牢牢抓在手里。他们中有不少我能叫出名字的人,甚至有跟随我多次行动的资深干员——然而他们被剥夺了制服,只穿着一裘囚犯般的灰色衬衫,不少人脸上还残存着污垢和没有擦去的血。其中一人向着看守巡视的清道夫讨一点点水喝,却被佣兵出身的后者无情地一脚踢翻。在那之后再也无人敢发声,只是认命一般地垂着头,似乎还有零星的啜泣声。罗德岛已经算是独立的势力,企业一般的管理机构有着单独的律法。虽与正式移动城市的法典有所不同,然而对叛乱者的处置基本是一致的——视情节严重与否,流放或者处死。而失去了罗德岛庇护的流放者,能活多久也是未知之数。

  我心中升起一阵不忍,一咬牙一跺脚,便准备站起来去找凯尔希,用最卑声下气的话语,请求她放过这些人。他们是我们发誓庇护的感染者们,他们作为感染者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罗德岛上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他们或许在将来还能为罗德岛出力,如果我不出手,这些可怜的感染者,就会像格罗茨城里那些悲惨的平民……

  格罗茨……

  在那个瞬间,格罗茨城内的惨状如电光火石一般擦过我的大脑。毫无人性的乌萨斯反叛军迫使着平民当做人盾,和赶来收拾局面的乌萨斯军方一同,肆无忌惮地砍杀着因为妇人之仁的自己而被裹挟着无力反击的罗德岛干员们,血流遍地,尸横遍野……

  ……全部,都是因为犹豫和善良的自己……害死了如此之多为了罗德岛尽心竭力的干员们……也是因为自己,才导致了这一次罗德岛内的叛乱……

  自己,难道还要再重蹈覆辙吗……

  凯尔希那并不发怒却冷淡的脸,自己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若是心慈手软,不但她会震怒,甚至罗德岛的诸多股东和尚能保持忠诚的人也会不满,年轻的救世方舟崩溃只会在瞬间……

  作为发动叛乱的人,他们必须被消灭。

  很清楚这一点的我,坐在仓库外大型走道严阵以待的封锁线处,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和封死的窗户,还有那加上了一道斜杠的罗德岛三角塔楼徽章,整整一夜。到底,是有多深的怨念,才能做出那样的印记啊。

  曾几何时,看到罗德岛严阵以待的干员们,自己的心里涌起的感觉,永远是欣慰。这是自己和凯尔希缔造出来的,在这末世中感染者们唯一的希望所凝聚成的结晶。然而此刻,心中剩下的,却只是两军对垒的紧张。

  在天色缓缓变亮的那一刻,我无奈地向着我身后面无表情的行动组长们吩咐着:

  “出击……结束这场闹剧。”

  我轻轻挥了挥右手,示意早已准备好的行动组对仓库的数个门口发起了攻击。

  我轻轻挥了挥右手,彻底杀死了过去的自己。

  叛军在罗德岛内完全被孤立,内无精兵,外无援军;而在凯尔希和各大股东以及效忠派的弹压之下,中立者以及没有胆量加入叛军的人也被牢牢掌控。而叛乱的带头人信胜似乎也早就看透了生死,根本没有派人从仓库中出击,而是紧缩防线,等待着决战的到来。

  一般来说,到了这种时候,只有一个仓库的守军,是绝不可能再挺下去的。何况,叛军连援军和响应者也不会有了。然而坚守仓库的一百余人,大多都是曾格罗茨或失去战友亲人的心怀愤懑之人,尽管仓库的多个入口很快被暴行的爆破锤下被攻破,但仍旧死战不退,几乎是自杀式地发起反击。期间甚至还有一人,亲自带着四五个人的敢死队破开了窗口,直奔在前线指挥的我。若不是黑角及时挡下了那几人,我恐怖已经被取了性命。

  然而守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一百余人很快在多个行动组全方位多角度的绞肉战术下被慢慢消耗,加之连日的作战让他们疲劳不堪,越来越多的人涌进了仓库。很快,腹背受敌的叛军几乎被全歼,只剩下残存的人在信胜的带领下退入了仓库的一个储物间内。

  确保了仓库内的安全后,我亲自来到了那间储物间之前。大门紧闭,然而透过门上的窗口,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响动、

  “大概还剩下七八个人。”夜刀走道我的身边,汇报着。

  “博士。”另一边Ace低沉地问着我,“什么打算?”

  “……刚才仓库里的战斗,死了几个人?”

  Ace愣了愣,稍微点了点人数:“牺牲了三个人。”

  “那么别打了……”我心口一痛,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不想再有人白白牺牲了。”

  “博士……”

  我对着Ace摇了摇头,示意他让所有人安静下来。等到仓库内稍微平静之后,我走到储物间门前几步,用自己已经辨别不出来的语气沉声道:

  “信胜,请开门。”

  声音并不高,而门内在我话音刚落后便响起了一阵叫骂声:

  “杀人凶手!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我们不会向你这个伪君子投降!决一死战啊!来啊!”

  我默然无言。

  许久,叫骂声慢慢平息。又过了半晌,门内才响起了信胜满是疲倦的声音。

  “开门。”

  大门缓缓打开,门内的情况也一目了然。只剩下了四五个还勉强站立着的人,还有三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信胜身上的轻甲满是脏污和血迹,还插着几支羽箭。左臂上的护甲已经被拆下,渗出的鲜血将一圈白色的纱布和绷带染成了暗红色。右眼处在格罗茨留下的伤疤添了新痕,血液还在一点点地滴落着,为已经血迹斑斑的武士刀添上新的鲜红。身旁的人同样是人人带伤,眼中带着愤怒的火光。

  “信胜,希望我们能再谈谈……”我望了一眼便认了出来,陪伴在信胜身边的基本都是东国人,不少都是希望治疗矿石病而加入罗德岛的感染者。

  “敌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他冷冷地回道,“而且,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格罗茨一败,我已经感到十足的悔恨……”

  “你有什么悔恨的?!”听到那芒刺一般的词,信胜霎时间爆发了,“首先毫无意义地接纳那些暴民,得罪了乌萨斯……!然后错误决断,在夜间接收他们让格罗茨的叛军有机会突围……!最后在局势大乱的时候拿出你那虚假的仁慈,让多少罗德岛忠心耿耿的干员给你跟那些暴民陪葬……!你的内心到底是哪个恶鬼铸造的,才能用这么恶毒的方法毁了罗德岛……你对得起凯尔希医生吗,对得起所有不惜身命的干员们吗,对得起那些把理想和生存的希望寄托在罗德岛身上的感染者吗……?!”

  那到了极点的愤怒,让信胜的眼中布满了血色。

  “你……你还……”他抽出手中的太刀——却不想,滴落这鲜血的右手再也无力紧握那把兵器,他只得深吸一口气,戟指骂道,“你还配站在罗德岛的三角塔楼旗帜下吗……!你还配当罗德岛的最高领袖吗……!你不配!”

  我无言地站在原地。面对那理直气壮义正言辞,如剃刀划过骨肉一般的指责,面对我曾经犯下过的沾血的错误,我拿不出任何一句诡辩。所剩下的,只有空气中无尽的悲凉和无奈。

  信胜冷笑着摇了摇头,褪下了身上那破碎的轻甲,慢慢地跪坐下来,双膝并拢,用已经伤痕累累的手,拔出了腰间的短刀,对准了自己的腹部。

  我瞬间就明白了,那是名为切腹的自尽手段。因东国的文化认为人之魂魄寄宿于腹中,因此会以剖腹作为自绝手段,以向外人展示自己的灵魂。

  “为了感染者,为了救世……”

  信胜恍惚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着。言毕,他一把将短刀刺入自己的腹部,狠狠地自上而下划过短刀,鲜血随着刀刃而不断涌出。剧烈的疼痛让他原本坚毅的面庞扭曲着,活似地狱的恶鬼。

  我内心一阵不忍,拔出了手中的长剑,缓缓走上前,准备终结他的痛苦。

  “别,过来……!”瞪着血红的双眼,信胜如对着仇寇一般地怒喝着,“杀人凶手,你……不配……!!”

  说罢,他狠狠地将短刀一划,另一手撞入体内,拉起自己的肠子,狠狠地对着我们抛了过来。内脏与鲜血从腹部浪涌而出,滴着嘴角的鲜血,信胜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对着我,对着仓库内印着的罗德岛的三角塔楼徽章,高声吼道:

  “为了罗德岛!”

  他身侧的几人也一并跪坐下来,解开身上的衣物和战甲,向着信胜的方向,一个接一个地,用同样的方式自绝而死。

  “为了罗德岛!”一人望着天的方向,高喊着。

  “为了罗德岛!”另一人死死地盯着惊愕与沉默的我们,怒喝道。

  那是他们最后的宣言,那是他们向着理想中那艘感染者们能够看到明日的方舟,所做下的誓言。

  我再也坚持不住,跪在了信胜依旧如雕像一般挺立的遗体前。曾几何时,在那面三角塔楼的旗帜下,我也曾如此骄傲地呼喊着。如今的这一声声高呼,却如一把把尖刀刺入我的身体。

  “为了罗德岛!”最后一人也倒在了遍地的血泊之中。与他一同倒下的,还有精神崩溃,沦入昏死的我。

  为了罗德岛。

  三日后,罗德岛号方舟中层的住宅区处。

  我在昏迷了一夜以及大半个半天之后,才终于勉强苏醒了过来。只觉得头部昏昏沉沉,极其难受。然而只要一合上眼,就会看到信胜和他最后的部下用东国那惨烈的自杀方式了断的血腥场景。

  “终于醒来了吗?”

  凯尔希那些许淡泊的声音传了过来,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小盆温水和毛巾。我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不再去想那些东西后,用温水洗了洗脸。随后凯尔希又为我递过来了一杯加了糖与奶的咖啡和包裹着肉片的三明治。刚刚苏醒的自己也没有什么大快朵颐的体力,只能就着咖啡,小口吞食着三明治。

  ……自己从醒来的那一日起,就在无穷无尽地给凯尔希添麻烦。明明想着能稍微为她分忧的,结果呢……

  “迪蒙。”她有些担忧地望着我,而我也只能摇了摇头:

  “没事的……我没有什么大碍。”我楞了一下,忍不住岔开了话题,“现在的罗德岛……”

  “昨天你昏过去之后,我让Ace带人去处理掉剩下的叛党以及与叛党有关的人了。”凯尔希轻声说道,“昨日总计牺牲了七个人,受伤十个人,不过都不是会影响生活和战斗的轻伤,全部得到妥善的安置,而死者已经被安葬。”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罗德岛虽然巨大,但也没有多余的空间来做纪念死者之事。所有的逝者都会被火化,配上照片安葬在一处纪念堂的骨灰盒里,以作纪念。

  “……那么,剩下的人呢,那些叛乱者……”

  虽然如此追问着,然而我已经隐隐猜到了结果。

  “Ace帮我做了决定。他说,这样的决定不能让我来做。”凯尔希摇了摇头,“他告诉我,必须杀鸡儆猴,否则罗德岛早晚会失去掌控。所以,直接参与叛乱的人被全部处决,知情不报与协助者被开除出罗德岛。他还告诉我,若是博士追问起来,就说这一切都由他来承担。”

  凯尔希用利剑一般的眼神看着我,对上的却是一对木然而空洞的眼睛,映射着那些被处死的叛党和被流放的感染者,

  若是以前的自己,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无私地原谅他们,减轻他们的痛苦。

  幼稚。

  直到自己被现实痛打得头破血流,才终于明白,这个乱世如此残酷。单纯善良的人,单纯理想主义的人,永远无法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什么都想拯救的人,最后谁也拯救不了。

  我收回了看向远方的视线,看着眼前黑眼圈又加深了的凯尔希,忍不住垂下了头。

  “不……Ace没有做错。如果是我来做决断,我也会那么做的。”

  必须要有人为了罗德岛来弄脏双手,这一次是Ace,只是不知道下一次会是谁。想到这里的我凄惨地微笑了一下,像是在嗤笑无数热血天真的少年。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接下来。”凯尔希点了点头,“暂时由我来执掌罗德岛,而新的领袖……暂时让阿米娅担任。那孩子聪明伶俐,认真善良,想必大家也能接受,”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认。现在不要说是阿米娅,即便是找一头驴子,都比我要更适合来作为罗德岛的领袖。至于实权,只要有凯尔希在,便不会旁落。

  “随后,我已经联系好,准备在罗德岛内部建立一支秘密部队。与罗德岛完全无关,只向你我与阿米娅三个人负责,不受任何人掣肘。他们只有一个任务,从黑暗中监视并排除罗德岛内部和外部的危险。”

  我再一次默认。

  凯尔希并不是没有提过这样的构想。然而,那个时候的自己,认为一旦有这样的一支特务部队,随之而来的必然就是自己人之间的猜忌和信任的破裂。然而现在的我却明白,必须要有这么一支高效的部队,来排除所有的危险。就像所有的光明之下,必然有黑暗的阴影一般。

  “最后……迪蒙。”她有些恋恋不舍地望向我,“明天……请你暂时离开罗德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为什么?”

  “……因为,怀疑需要时间来冲淡。”面对着提出了必要问题的我,凯尔希却犹豫了许久才做出了回答,“这段期间,我会帮阿米娅开始熟悉最高领袖的工作;而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让你回来;最后,等到大家能够重新接纳你时,便是你回归罗德岛的时候。”

  我苦笑一声,沉重地点了点头。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对不起,原谅我……”凯尔希的眼角闪出了泪光,失去了冷静一般地搂住了坐在床上的我,“我不想……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

  我合上双眼,任由自己的泪水从面颊流下,与她的眼泪交织在一处。

  “我一定……会回来的。”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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