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与我】(第一,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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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08

性差的要命,我只记得是
夏天吧大概,天热的要人命,蝉快断了气般,一声接着一声。父亲几乎是趴在那
辆摩托车上回来的,他塌着腰,脊椎像是被打断了一样,瓮声瓮气的半天吐不出
来完整的话。他在床上像个死人似的躺了三四天,要不是他有时会出来喝口水,
上个厕所,我还真怕他烂在床上。我从他不连贯的话中,听到了什么股票,大跌,
破产之类词。我听不明白,但我明白父亲再也不是那个牛气哄哄的人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母亲本来工资就不多,家里养不起闲人,父亲只好到建
筑队里当小工。他拉不下脸,他有时会大叫着,吐沫星子喷的老远「真他妈的不
如叫我去死!」

  但是父亲到底是没有死,建筑队里是把人当畜生使唤,父亲天蒙蒙亮,就得
从床上一骨碌爬,一直到天快要黑透,才灰头土脸的回来。这段时间父亲瘦的叫
人发怵,眼窝深深的陷着,胡子长的乱七八糟。

  他回来不知道哪来的满肚子无名的火气,一旦有了可以发泄一气的机会,父
亲便抓住不放了,哪怕是为了一丁点儿小事,也要狠狠的吼我和母亲几句。母亲
知道他累,苦,也不便多说什么,我呢也是随母亲,要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呢?

  就这样不过有两个月,也许是一个半月,父亲便再也受不了,他叫嚷着腿痛,
腰痛,背痛,全身都痛,痛的要命,再干下去是真的是要把他小命都拿了去不可。
可是他不上工地,又能干的了什么呢?母亲叫他去我姥姥开的早餐铺里帮帮忙,
就是起的早点,又不累,省的在家里吃闲饭,父亲是死活不愿意,叫他去看我姥
爷脸色,不如拿刀把他捅死。

  好吧,他在家里又闲了近一个月,可算叫他琢磨出个活计,他可以到镇里去
卖些男人女人的内衣,袜子之类的衣服,成本不高,以前在外地也干过一段时间,
主要是不累。就这样父亲成了个卖衣服的。

  要是就这样也就算了,反正生活吗总得过。可是父亲火气比以前更大了,一
句话说不对便摔杯砸碗,为啥?村里的,镇里的人都去看他笑话,就连小孩子也
要讥笑他两句,他常常气的要和别人打起来了,当然,打是打不起来,毕竟生意
还得做,这火气自然就散到我和母亲头上了。我很多时候真想一拳头把他抡倒在
地上,难过的是我还远不是他的对手。

  他有时嘴里嘀咕着:算了,再出去混,就不信再混不出个名堂来,在这里受
这个鸡巴窝囊气。然而父亲终究是没有再出去混个天昏地暗。他染上了赌博。

  我仍记得父亲回来时那副眉开眼笑的喜气,他哼着歌,说老天算是又留了一
道门给他。母亲问他:咋了,这么开心。他笑着吸溜着米粥,说:等着吧,等着
我叫那帮孙子哭着喊爷爷。

  然而我没有见任何人哭着叫些什么,如果说村里被打的哭天喊娘的小孩也算
的话。父亲的脾气却是差的让人要哭天喊娘了。

  这种事是或许是瞒得住母亲和我,却瞒不住眼睛雪亮的有志群众们,我父亲
染上赌博这等喜事,像改革春风一般吹到千家万户,自然包括母亲和我。

  母亲能怎么办呢?只能皱着眉,叫父亲老老实实干好买卖,别再赌了。父亲
红着脸,连连点头,可是他听不听又是他的事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你总不能把
他打死吧。好在,他还没有糊涂到找母亲去要钱,至于去借,谁会傻着脸把钱借
给个赌徒?

  然而事情终于恶化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老实讲,我早有预感,可是谁能阻止
了一个非要往火坑里跳的人呢?

                第二章

  12岁那年,我刚上初二,离父亲的大败归来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母亲仍和我
睡在一起,自从父亲的第二次胜利之后,母亲从未在父亲床上过过夜。

  夜里,父亲回来,几点我不知道,总之是很晚了,他彻夜不归也是常有的事
这不稀奇。他喝个大醉,口齿不清的嘀咕着什么,要么踹门,要么用脑袋撞门,
爬在门缝上喘着粗气,半死不活的叫母亲开门。一开门,好嘛,他立马翻腾起来,
又是给他热饭,又是给他到弄热水,像个二大爷。

  弄完还不算了事,他便开始折磨母亲起来,他满身的酒气,烟气,臭烘烘的
呛人,母亲是一百个不愿意。你不听,他便又掐又拧,惹急了,用拳头或胳膊肘
闷锤,闷肘,母亲常被打的叫唤起来。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呢?我的拳头握了又松,
松了又握,泪在眼窝里打转,我能怎么办呢?有时偶然看见母亲腰上,胳膊上青
乌色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下格外烫人眼球,我会咬着牙想他怎么不死在外面?

  母亲每被折腾个不成样子,红着眼回来,我一把搂住母亲,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死一般的寂静真叫人难熬。母亲会摸着我的,叫我快些睡觉。好,我睡觉,睡
着了什么也不想,多好!我紧紧搂着母亲睡去。

  可是,我终究不是王八,可以缩在壳里不出来。我将父亲屋门推开,尽量不
让声颤抖起来。

  「妈妈,回屋睡觉!」

  父亲裤子半脱,半跪着将母亲压在身下,瘦屁股囧成一团,看着恶心。他一
扭身,我便看见了母亲雪白,浑圆的乳房,和那油亮乱遭的阴毛,在如水月色下
熠熠生辉,扎人眼睛。母亲不知是惊慌还是担忧的看着我,用手臂遮住了要害之
处。我不知怎么呼吸都艰难起来,口中分泌些水,裤裆里的二弟也伸展开来。

  父亲扭过头来瞪了我一眼,咋咋呼呼的说道「不好好睡觉干嘛?回去!」

  我仰起脸来,不让泪流出来,没动。

  「你是聋了还是咋的,我让你回去听到没?」

  我没理他,有些哆嗦的喊了声「妈妈……」

  母亲急切的看了我一眼,起身捞衣服穿。父亲一把母亲推在床上。

  「这有你什么事?鸡巴的都多大了,还离不了你妈,赶快滚回去睡觉,小心
我扇你!」

  我白了他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出话来。

  「我看你是真聋了」他骂骂咧咧的提起裤子,下了床,站了过来,瞪着我。
鼻子,嘴里呼着令人作呕的臭气。

  我红着眼狠狠的瞪了回去。

  「艹他妈的,你真以为我不敢抽你!」

  我仍直视着他,还是没有动。

  「皮痒了!」

  「啪!」的一声,我只觉得一阵悠悠的耳鸣,火辣辣的,我恍惚间看到母亲
赤裸着身体向我走来。随后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鼻腔中窜了出来。这是我长这么
大第一回挨打。

  「余伟民,你有什么毛病?你再碰一下利利试试,不想过就别过了!」母亲
不知道那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父亲被一下推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随后母亲便手搭在我肩上,领我回了屋,杠上了门。灯开了,光瞬间散满了
屋子,母亲让我仰着头,用纸轻轻的擦我流出的血。

  「还疼不疼?头晕不?」母亲问「不疼,我没事……」

  我仰着头,余光看见母亲只披着一件白色纱衣,衣服浅浅盖住乳头,一大半
软嫩,饱满的乳房赤裸裸暴露在空气中。

  我甚至能看见上面淡淡细细的碧玉色筋脉,再往下就是那轻轻起伏的柔软小
腹,还有……还有那亮而黑的阴……毛……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热热的要涌上
来,我的嘴有些干。

  母亲终于注意到了,自己仍衣不遮体,抬起眉看了我一眼,我立马转过头去。

  伴着母亲窸窣的穿衣声,我偷偷将二弟,掰过来,直贴在肚皮上,他斜顶在
内裤一边,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父亲拍起门来「时月,我错了,你看我,都是刚才太冲动,我不
该打利利,都是我的错,你快出来,那有做到一半完事的啊?」

  夜很静,我甚至听到外面微风拂过。

  「利利,是爸错了,爸不该打你,你劝劝你妈,利利?」

  母亲用手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低声说「别理他,睡觉吧」

  「月儿,月儿」他几乎是哀求道。

  「你要憋死我啊!」

  没人搭理他。

  「日他妈的,这娘俩一个德行」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痰,随后又用力砸了,踢
了几下门,一脚将堂屋的椅子蹬个四脚朝天,没了声。

  第二天大清早,我和母亲青着眼圈吃着早饭,好家伙他倒好在屋里呼呼大睡,
他要是不一口睡到天黑,都对不起他打的山响的呼噜。

  到学校,我只要脑子一闲,不用说昨夜母亲那明晃晃的乳房,黑而亮的阴毛
像蚂蝗一样吸在我脑仁上,甩也甩不掉。我一头抵在桌面上,两个手指插在桌角
上一个圆形洞里,扭来扭去。心里想这是那个天才钻出来的洞,简直比圆规画的
还要标准。

  夜里,鬼才知道是几点呢,父亲又趴在院门上,像头猪似哼唧起来。母亲长
长叹了一口气,我甚至闻到了淡淡水汽味道。我拽着母亲的手说别去。母亲无奈
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抽走了手。望着黑布隆冬的房梁,我突然想一拳把屋顶轰碎。

  我嘴干的厉害,我想要是再不喝点水,会裂出血水不可。我下了床,窗外声
动突然清晰起来。我得喝满满两大杯,把茶瓶里的一口气全干完,我暗自的想。

  最后喝没喝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到了院子,打开了灯,灯不是很亮,院内
的景象却赫然暴露在我的眼底,母亲叉着两只玉白的腿半躺在院内右侧砌的水泥
桌上。

  那是我和母亲平日吃饭的地方。我再次看到了那黑而亮的阴毛,甚至好像闻
到那丛毛发中散发的油脂香味和若有若无的尿骚味。

  我很想扇自己一个巴掌,但是我却用尽全力大吼了起来「够啦!」

  那个男人被吓了一跳,他停下脱裤子的动作,愣了一会,随后直起腰来,转
过身来凶狠的瞪着我。

  「你是不是没挨够?昨天挨的还不长记性?给我滚回去睡觉!」

  「你再碰我妈一下试试」我尽量平静的说道「哈哈」他突然笑了「我看你是
反了天啦,不挨揍你心里难受」

  我把墙上挂着的一把旧镰刀握在手上,看了母亲一眼,这时母亲已经穿好衣
服,长发还有些凌乱,几缕发丝挂在额头,看着有些不安。我用力握了握手中镰
刀。

  「真是反了天啦,我看你敢砍我,我是你爹!」说着,他大踏步走到我面前,
扬手准备打我。

  「利利,别冲动,听话把刀给妈妈」母亲跑过来,伸手要拿镰刀。又转头对
那个男人说「我看你敢打他,你回家打你儿子算什么本事!」母亲又转过头对我
说「别理他,乖,咱回去睡觉哈」

  刚说完,母亲纤细的手腕就被一只蜡黄的大手紧紧扼住。

  「睡啥啊?还没完事呢?真要憋死我啊?」他又看了我一眼「利利,听话,
你先回去睡觉,我一会就完事」

  我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为什么想直挺挺的躺着地上,一口气睡到天亮。

  母亲温暖的小手正渐渐离我而去,一阵风吹过,裹挟着远古荒蛮的旧气,我
突然觉得一切都荒唐的要命。我翻过手,分开手指,紧紧的和母亲手扣在一起,
一股暖暖的洋流从我的掌心穿过全身,我用力一拉将母亲拥在怀里。母亲的头靠
在我的肩上,愣了一愣。

  然后便是一阵死寂,我缓缓睁开眼,母亲呼唤我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我
看见那男人张着口,几乎能塞下一个鹅蛋,刀背离脖颈大概只有两三厘米远。我
松了一口气,腿软溜溜的,像是没了筋。举着的镰刀也落下去,垂在地上。母亲
一把夺过仍的老远。

  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把我弄回屋,当我有些意识时,母亲正哽咽着,用拳头
不停的锤着我的背,一点也不疼,甚至还有些热热的痒。

  「他是你爹你知不知道,你不要命了,傻子,傻瓜」

  我抬起苍白的面孔看着母亲傻笑起来。

  「你还笑,二杆子啊你,你知不知道妈妈刚才怕死了」

  母亲的眸子中还含着泪水,在灯光下,点点光辉流动迂回,秀美的娥眉微微
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几缕青丝轻轻下垂,投下几道孤影。

  我死死的盯着母亲,我多想把母亲搂在怀里,或者……或者用嘴堵住那有些
发白的朱唇……

  夜里,一阵诡异声响把我惊醒,呜呜咽咽,有时竟像婴儿的啜泣,它随风盘
绕在屋顶让我心里有些发毛。我看了看母亲,母亲睡的正香,胸腹有规律的一起
一伏,微微蹙着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我用头往母亲温暖肩上轻轻蹭了蹭,沉
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天不甚明亮,风吹个不停,像是要下雨。我一进厨房,就看见
母亲正在打扫摔个稀巴烂的几个瓷碗,还有半桶水的红色胶桶被踢个朝天,水流
了一地,湿精精的。

  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干的。我没听见他打的山响的呼噜,不知道跑到哪里
去了,谁管他呢?也管不了。

  我坐在自行车后座抱着母亲让我带的黑色长雨伞,我常常拿它当剑使,把院
里的母鸡吓的格格直叫,快要飞到天上去。

  学校里,说来可笑,我几乎没个朋友,几乎这个词用的也可笑,如果我那个
一天说不两句话女同桌也算是朋友的话。

  果然没错,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湿润风佛过教室,带走了些许烦闷
燥热,那时候教室风扇都没个影,热起来真的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我抬头看了看墙梁上那裂开嘴的屎黄色白墙皮,我老是担心这点破墙皮掉下
来,把我头砸出血来。

  我没什么心思学习,脑子幻灯片似来回闪昨夜景象,闪来闪去真让人头痛,
我一静下心来,灯片便晃晃悠悠的停到那个固定的地方,那黑而亮的阴毛在我脑
中放大再放大,仔细到每根毛发的长短与曲度。

  我吞了口口水,贴在桌子上又开始扣起那个圆洞,我想钻出这个洞的人真该
拉出去枪毙。

  放学,起了些雾,天本来就黑沉沉,配上这些雾,看起来有些诡异。随着拥
挤人流出了校门,我一眼就看见了推着自行车的母亲。

  母亲上身是白色衬衫,下身是黑色西装裤,背直而挺立,傲人的双胸在白衬
衫下拥雪成峰,我的心不禁荡漾起来。

  我跑了过去,母亲眼圈红红的,抿了抿唇。问了些稀松平常的话,无非是吃
的饱不饱,好好学没有,有没有调皮,从小问到大,或许也要问一辈子。

  之后便是死谭一样沉默,我盯着母亲看了一会,母亲有些哀伤的看着我,泪
好像又要溢出来,正要说,我先开了口。

  「他咋了,出啥事了?」

  母亲用手拭了拭泪,用暖暖的手心揉了揉我的头,说「你爸……,」
母亲叹了口气「你爸他可能要做牢」

  「为啥?」

  「他……」母亲说着泪便流了出来「杀了人……」

  「为啥杀人……」

  「因为和人家赌博,赔了钱……一怒之下就把人家……」

  我说不出话来,心直直的揪了起来,浓稠的雾气好像一股脑被我吸进肺里,
又湿又凉,叫人心慌。

  夜里,我毫无心思的半卧在床上看着书,窗外传来徐徐的风声,竟让我觉得
有些凉飕飕的。

  母亲洗漱完,刚坐在床边,我就立马搂住母亲柔软的腰身,脸轻抵在母亲的
肩头,母亲身上散出暖融融清淡的香气,我身上的骨头都要软在母亲身上。

  母亲摸了摸我的头告诉如果一个月后父亲还没有被放出来,就要到法院审判,
至于怎么判就不得而知了,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外面的风声好像就在我的耳边刮个不停。母亲突然哽咽起来,
肩头微微颤着。

  「利利,妈妈对不起你……跟着妈妈受苦了……」

  我抬起头看到母亲纤柔脖颈上一起一伏的两根筋,我心疼起这两根优美白皙
的筋来,喉咙像卡了块砖头,憋不出响来,泪已模糊了视线。

  业余的,写着玩,但是不会断更的,就是更的慢。大家先
看着玩。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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