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之物语】(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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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3-31

怕是武卫府里的男丁女眷,如果犯在河尻与一的手里,基本上就没个好活路。

  所以,阿艳只能跟真子夫人相互抱着搀着,走到了外城内的一片翠竹林里头,
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怪石后面,俩人才互相松开了对方。

  但是等真子夫人站定了身子,她却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正是阿
艳给三郎写的那封情信。

  而阿艳瞪大眼也来不及发觉,刚才真子正是跟自己相互抱着的时候,把这封
信从自己的衣领处给偷偷摸走了。

  「你还我!你……」

  而真子夫人却冷着脸,直接翻开外层封纸、又展开信笺,借着蒙蒙亮的晨光,
十分不礼貌地看起阿艳的信来:「全是用假名写的……你可真行!一个汉字都没
有哈?全是平假名片假名,你还寻思着让那帮庶民帮你送信?就清州城下町里那
帮卑劣的贱民,哪怕是专门给人送东西的『飞脚』,哪有不拆雇主的信自己偷看
的?你信不信,你今天要是随便找个人给你送这封信,你跟你的这位『好三郎』
大人之间叔母与侄甥近亲相奸的私情,到不了第二天就得被传遍整个尾张?啊啦,
对呀,你家三郎的『飨谈众』呢?都哪去了?」

  真子对着阿艳一通乱喷乱卷,弄得阿艳涨红了脸,辩驳也不知道怎么辩,解
释也不知道怎么解,只能默默把信从真子手里抢夺回来,然后重新叠好。

  ——当然,阿艳也确实不知道的是,在「萱津合战」那天,刚开始打着地道、
准备对松叶城进行「土龙攻」的「飨谈众『栋梁』」泷川一益,就在快要把地道
挖通的时候,这帮甲贺派忍者队伍的最后,突然有人浑身着起火来,随后大把大
把的磨成粉末的煤炭顺着挖好的地道被洒了进来、贴到了忍者们的身上;泷川一
益只好迅速带人顶着火团往外突围,一出地洞便立即跟对方交上了手,几番砍杀
下来,一益马上摸清了对方的忍刀刀术跟手里剑的掷法,肯定皆是源自于伊贺流;
但是按说自从紫苏油在整个日本大范围生产后降了价格、靠近京都所在的山城国
的伊贺境内,各个忍村的忍者在使用「火遁术」进行攻击的时候,早都已经开始
应用紫苏油而不用炭粉了。

  两厢打将起来,又冲着对方骂了几句试探了一番过后,一听操着对方满口的
伊势口音,泷川一益才发觉对方可能是服部一族在西尾张跟伊势国长岛地区的分
家——号称「海西服部党」的服部友贞派来的人。这帮人常年在西尾张跟伊势国
形成独立割据,偶尔会接受伊势国神户氏跟长野工藤氏的资助,但是大部分时间
都在对往来尾张的、尤其是往来于那古野跟胜幡、末森城与各国之间的陆上商队
进行打劫,当年在老主公织田信秀在世的时候,就在胜幡城和津岛凑周围闹事儿,
后来还通过流落到三河的伊贺服部家,也就是服部半藏领导的同族分家联络上了
今川义元,长期试图从尾张西面同东面的今川夹击胜幡城、末森城跟那古野,甚
至闹得最欢的时候,一度差点使得半个海西郡成为今川家的「飞地」;在坂井大
膳企图进攻那古野的这节骨眼上,在清须城下出现了「服部党」的踪迹,这对于
那古野方面而言可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服部党的人倒是没恋战,眼见甲贺的「飨谈众」没吃到什么亏,这帮人就撤
了,若不是如此,一益也不会赶巧碰上正在撤退的赤林孙七。所以在萱津一战过
后,泷川一益把这件事汇报给三郎之后,三郎当即就派泷川一益组建了一支混杂
了各个流派忍者与浪客的斥候别动队,潜入到伊势国长岛去调查服部党的动向。

  换而言之,此时此刻,曾经亲自安排阿艳跟那古野联络的泷川一益,根本不
在尾张。

  再后来阿艳得知一益的去处之后,她简直后悔不已——她觉着当初她就应该
在泷川一益带自己去见斋藤归蝶的那天晚上,直接留在那古野城不走了;不过,
话又说回来,如果她那样做了,少武卫殿下的新婚夫人出尔反尔,待在自己本家
久而不归,却倒是更给清须跟岩仓等其他诸织田攻打那古野的口实,那样子,反
而会使得三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最近这一阵子跟我见面的时候,不是挺巧舌如簧的么,阿艳夫人?怎么
这会儿变哑巴了?」就在阿艳低头不语的时候,真子看着她冷冷一笑道。

  「真子夫人,您这么早来找我,还跟踪我,你要做什么呢?」

  「跟踪你?哈!怎么着?听你这意思,我救了你两次,你不谢我,反而还对
我有敌意咧!」真子十分戏谑地看着阿艳。

  「你救了我两次?哼,什么时候啊?」阿艳生气归生气,但确实也有些一头
雾水。

  「首先,就在刚才,我让你离那些河尻左马丞家的兵丁远点儿,算不算救了
你?我知道,最近老武卫殿下答应你跟那古野联络了——但是,你清不清楚,老
武卫殿下这个事情,可是瞒着我家夫君、左马丞跟我父亲的?前些日子,『你的
好三郎』在城下干了那么一出,如今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你要往那古野送信,你
猜猜,他们三个会拿你怎么办?所以你说,我这是不是救了你一次?」

  「是。这个我不否认。但是另一次呢?何来你救我两次之说?」

  真子冷冷一笑,妖媚地翘起嘴角道:

  「这另一次嘛……阿艳,你也不用跟我装了!我且问你:坂井赖信设计的对
松叶城和深田城的守备计划,是你透露给你的『好三郎』的吧?」

  「你什么意思……」

  「呵呵,还装?你别小看我了!即便……即便我一直以来,在坂井屋敷都在
做侧室偏房,但是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武家女子』出身!那波诡云谲的战事变
化,以及其中缘由,我还是能琢磨得清楚的——那天早上,你的『好三郎』跟守
山城的信光殿下,也是趁着这样昏暗的清晨、再加上有水雾笼罩掩护,而出兵攻
打的松叶城和深田城,而城中的守备足轻们也像着清须城里一样,好吃懒做,贪
酒贪睡;并且,按照坂井赖信的设计跟刺探,因为先前在鸣海城下的败绩让他失
去了军心,你的『好三郎』手头能用的兵力,其实不多,即便加上织田信光殿下
的家底,也不过杯水车薪,可信光殿下与信长殿下他们,却仍然要把仅有的兵力
分成了两股,目的就是让兵卒多的支队对付人少的深田城、让人数少的支队引诱
人数多的松叶城,然后两边再夹击援军,说明他们至少清楚松叶与深田城的兵力
分配不均;而且,他们两边的部队,从『总大将』到从『侍大将』再到普通的足
轻,身上都携带着火种的,这不是正说明他们很清楚城内是存放了火油的么?能
看到坂井赖信跟我父亲织田信政研究的兵力部署图的人不多,这几天他们查了好
几遍都没查出来,到底是谁走漏的消息;反而,他们到现在都没人想得起来,你
曾经来过我家屋敷!哈哈!阿艳啊阿艳,不是你把情报透露给那古野,又能是谁
呢?」

  阿艳倒吸了一口气,把眼睛瞪得更大盯着真子:「那……你想怎么样?」

  而且,说完了这话,阿艳直接把那把一直藏在自己右手袖子里的肋差,悄悄
甩到了手里握紧了

  「你别紧张么!我到现在也并没把这件事告诉坂井赖信跟织田信政、河尻与
一他们,这算不算是我第二次救了你啊?」真子依旧非常妖媚又狡狯地笑了笑,
但随即,她的眉头轻轻一皱,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后,整个嘴巴又向下撇了一撇。

  「谁知道你想搞什么鬼……」阿艳恶狠狠地看着真子,又把那柄肋差握得更
紧,就势准备用左手握着刀鞘抽刀。

  可这时候,真子却抢先一下开了口:「我想帮你!」

  「什么?」

  「我想帮你!阿艳,我想帮你——而且,我也想帮你的『好三郎』、织田上
总介三郎信长殿下!我可以利用我的身份,帮信长殿下刺探清须跟岩仓的所有军
情,甚至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帮忙分化岩仓织田跟清须织田!我可以让信长殿下
成为整个尾张织田氏的宗家当主!」

  其实对于真子的这段话,阿艳是有些不太相信的,因为真子这个女人平常实
在是太妖媚又太狡猾了,明国有句俗语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子夫
人简直是这句俗谚的肉身体现;只不过,就在这会儿,阿艳才突然注意到,今天
的真子夫人似乎有点反常——平常穿衣服十分暴露的她,虽然说此刻依旧乳沟微
露,但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其他地方却裹得严严实实的;其次,这真子夫人平时
及其注重自己的样貌,无论何时她的脸上都会擦脂抹粉,今天却是素颜朝天的,
而且这会儿,阿艳稍微揭开了真子夫人头上挡了半边脸的连帽边沿,才发现真子
的眼睛似乎有些像春桃一般发红发肿;再者,她今天即便是讽刺挖苦、或者得意
洋洋时候露出来的笑容,让人觉得实在是有点别扭,或者说,她似乎是在故意强
颜欢笑一样;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今天当她提到她的丈夫坂井大膳的时候,并没有像平常
那样惺惺作态地用着及其酥痒的油腻声音称呼为「我家旦那」、「雄壮的大膳大
人」、「我亲爱的丈夫」,而是稍微有些咬着牙直呼起名为「坂井赖信」,这开
始让阿艳隐约发觉,在真子夫人和坂井大膳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阿艳还是对她警惕地问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你说你要帮我和三郎,
你的目的又是何为呢?」

  「我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带我走——我想去那古野,你让我在那古野城
里当个侍婢、杂役、农女,甚至打扫便所茅房、淘挖屎尿的奴役,我都愿意!或
者你让信长殿下快些打过来、占领了清须城!或者你带我离开尾张!总之,坂井
屋敷或者现在的清须城,我是不想再待了!」

  话在嘴上说着,真子的眼泪也跟着从眼睛里淌了出来。真子这一哭,让阿艳
有点傻住了。

  「你……你别骗人了!堂堂『小守护代』坂井大膳大人最喜欢的侧室夫人,
居然说出不想在清须城继续待下去了这样的话?你觉得我会信么?」

  「那你就杀了我吧!你现在是准备杀了我的,对吧?那你就杀了我吧!反正
我再在清须城待下去的话,我也不想活了。来吧,你杀了我,你给我个痛快!」

  阿艳看着眼前突然哭得泪眼婆娑的真子,心里其实仍然十分怀疑,但她看着
真子委屈的模样又似乎不像装出来的,于是她自己也便迟疑了起来。

  「那你不如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看看我会不会相信——我希望
你倒是真能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真子夫人抬手抹了抹眼泪,一脸严肃地思考片刻,对阿艳说道:「我跟你在
这,肯定是没办法就这么一直聊天,要不然早晚得被守备卫兵发现,我跟你说的
这些事情,也不能被他们听见……但我知道,你也出不了城,要不然我在城外倒
是有两三个地方,就连坂井大膳都不知道的。这样吧,你带我去武卫府,我听说
少武卫不是从你们俩的房间搬出来了吗?你带我去你的居室,这样的话,如果坂
井赖信听说了、或者对我问起来,我也方便编话。」

  阿艳一听,便对真子稍稍放下了一些戒备,毕竟此时此刻,斯波义统那老家
伙似乎是对三郎颇有好感,进而捎带手地也让武卫府的上上下下对自己多了几分
尊重,即便真子这骚女人是在耍花招,在武卫府里倒是也不敢对自己怎样。

  于是,阿艳便带着真子一路回到了「三之丸」内城的武卫府里。此时正好赶
上下人们在准备早膳,阿艳也让下人们多备了一副碗筷跟餐盘,多准备了一碗昆
布杏仁豆腐清汤、一碟用樱花盐渍的咸梅、一碟用醋跟米酒加上野茱萸腌渍的水
芹菜,以及一碟煎过的味噌酱腌青鱼和一碗混了脱壳麦粒的糙米饭,吃完饭后又
让自己在清须的贴身丫鬟给真子备了一壶热茶,之后就让侍女们告诉武卫府上其
他人,说阿艳夫人身体欠安、想继续休息,不让人靠近,又便让侍女们全都退下
了。

  茶足饭饱、又见阿艳屏退了左右,真子突然像个纯真的少女似的,毫不顾忌
礼节地抱着膝盖坐着,低头发了一会儿呆后,又抬起头对阿艳说道:「谢谢你,
阿艳。你应该不知道吧,今天这顿早膳,应该是我最近这三五天以来,吃过的唯
一一顿饱饭。」

  「你……怎么可能?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别急——你不是要我给你讲能让你相信的故事么?在讲故事之前,我
先让你看看别的。」

  「看什么?」

  「让你看看,我从小到大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吧——」

  说着,真子突然站起身来,解下了身上的所有衣物……

  阿艳这下彻底傻眼了。

  她看到的是,以往风姿绰约、丰乳肥臀、遍体通白的尊贵又狐媚的真子夫人,
此刻的丰满身躯上,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这难道都是你夫君……是坂井大膳打得?」

  「怎么说呢……自从我嫁给他的这些年来,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

  「为什么呢?」

  「因为我前两天刚来完月事……」

  「……」

  阿艳沉默了。

  ——换句话说,真子夫人最近没怀孕。

  「除了这个以外,还因为他的义子甚介跟他的另一个侄子彦右卫门都死了。」
真子夫人流着眼泪,却开心地笑着说道,「坂井家这下算是无后了,清须坂井家
家名难存了!是信长大人做的,我得谢谢他!」

  「那……那你父亲三位入道大人,对这种事情就……」

  「你别提那个禽兽!我其实一直以来,从来,就没有把他当作过我的父亲!
或者说,在我十二岁那年,他就不再是我的父亲了!」

  阿艳默默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衣服后,一件件帮着真子穿到了身上:「究
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讲讲吧。」

  ——于是,真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开始自揭着不为人知的伤疤:

  首先为什么真子夫人会这般摆出媚态、搔首弄姿,即便让城中的大部分女人
嫉妒,但是没人觉得她是故意矫揉造作,甚至有些还对她的狐媚之术有些羡慕?
因为真子夫人的母亲,本就是出身伏见稻荷大社的一个云游巫女——「巫女」在
过去的平安时代、镰仓时代,甚至是室町足利幕府的早期,都是十分神圣的一种
存在,她们普遍被人视作是神祇的女儿,高洁而不可侵犯;可是直到「应仁之乱」
之后,神社的地位开始不用于以往,巫女的地位也变得一落千丈——神社的神官
们为了吸纳公卿与武士的财富,开始利用巫女们的美色,命运好一点的巫女可能
会成为公卿或者大名或者国人豪族的豢养舞女,命运差一些的,就只能去各处给
有权有钱的士农工商们卖春。真子夫人的母亲,原本是稻荷大社内最清丽貌美的
巫女,本来据说当年都是要被进献给天皇为妃的,但是当初却没能逃过神社上下
对她的算计,最终只能沦为跟娼妓差不多的云游巫女。

  那女人流浪到尾张的时候,遇上了当初还很年轻的织田三位信政大人,织田
信政当年也是仪表堂堂,谈吐温文尔雅,就像先前的柴田权六跟那个名叫怜子的
「白拍子」舞女、以及整个列岛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俗不可耐的物语情节一样:年
轻貌美却身体污秽、地位低贱的女人,跟看似潇洒又温柔的武士看对了眼,年轻
武士色心大起,以爱慕为名,占有了女人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而女人一度以为那
年轻的武士或许真的会娶自己进门而死心塌地地跟在男人身旁,结果就在此刻,
年轻的武士忽然觉得腻了,于是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了女人。

  ——只是在这个故事的结尾,女人却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于是,女人只能自己一个人生下了真子。女人对真子这个不该出生的女儿,
却的确是极好的,哪怕自己做着天下对卑贱的生计,她也会极其努力地把自己能
得到的最好的东西都留给自己的女儿,哪怕那年在美浓的时候,赶上了洪水过后
的饥荒,女人也会试着去用自己的蜜穴跟乳房,从陌生的男人那里换取稻谷、麦
麸或者青菜来给真子充饥,而她自己要么饿着、要么疯狂地饮用溪水、要么从泥
土里挖一些蚯蚓、毛虫再烤着吃以充饥;而即便在自己不得已、必须带着女儿去
被人行淫、甚至是虐待的时候,女人也会安慰真子说「这些大哥哥、叔叔和爷爷
们,不过是在跟母亲在做游戏而已……只不过真子还小,这样的游戏还不可以做
哦」,并且会用尽浑身解数,让那些丧心病狂的男人们打消对年幼的真子的欲望
以及精力。

  但是,日复一日,女人的身体到底是撑不住无穷无尽的摧残。终于有一天,
女人病了。

  女人想尽了办法,让自己和女儿真子被人带回了尾张,再次找到了织田三位,
而仍旧流连在各种香艳身体之间的织田三位,起初并不想认下真子这个女儿,但
无奈,许多年过去,织田信政也确实娶了不少妻妾过门、也确实睡过不少女人,
但就是没有一个最后真正成功怀孕的,所以别说是子嗣,连个他认为正经出身的
属于自己的女儿他都没有,最后他不得已,只能把真子接进了府里。而就在真子
正式成为织田三位的女儿之后,她的母亲就病逝了……

  从此之后,在这世上就再没有那般最爱真子的人了,那年,真子五岁。

  织田信政虽然承认真子是自己的女儿,还让她在家里住下,但始终是没把自
己当作真子的父亲,对于这个便宜女儿,织田信政也几乎是不去教育不去理睬,
家中的其他庶母,也经常把真子当作下人来使唤。

  终于到了真子的十二岁,那年是天文九年,胜幡城城主织田信秀巧用假装突
然害病、然后以使家老探病为由引兵入城的计策,赶走了原本的那古野城主今川
氏丰之后,先是上洛谒见年仅四岁的幕府将军足利义辉、获赠幕府给予的「从五
位下-备后守护」一职,尔后又给京都朝廷献金、资助皇室修缮天皇御所,随后
大量公卿下向尾张,对织田信秀进行了「弹正忠」跟「上总介」的认可,并且下
赐公卿认证的「三河守」官职给了织田信秀;

  伴随着那次公卿下向,大批的伶人也跟随着公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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