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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0-31
作者：朗卿
2022/10/31
第十四章 二龙
1
自白兰来过之后又过了几天，燕子这几天一有空就跟在周昆身边直说好话，
见周昆嘴角老耷拉着，燕子便不停讲笑话逗周昆，到了休学日燕子更是起个老大
早去厨房生火，等周昆跟着贺老四练功归来燕子也做好了饭，喜滋滋地一碗一盘
地端到照着清亮日光的院子里，燕子的手艺不赖，煎炒烹炸火候正好，勾芡使酱
亦恰到妙处，浓荤淡素摆了一桌，配着白玉珠似的米饭，就连吃撑了的人都会为
之食指大动，说什么都要再吃一两口，就连贺老四都在不经意间夸赞燕子做饭香。
看着燕子古灵精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难得消停地呆在一旁，也不惹事作
祸，周昆也没了脾气，小两口把门一插，被一盖，搭好台子，咿咿呀呀地唱了出
戏，燕子面红耳赤，小鸟依人地趴在周昆身上不住地呻吟讨饶，婉转娇啼说得周
昆骨头节都泛着酥，没把住精关，浓浑的精液一股脑地注进孕育着小生命的孕房
里，烫得燕子一阵高兴地尖叫。
小妮子稀罕那种里头一阵火热的感觉，就好像一直盼望着的，周昆的爱意，
会通过那又白又浓稠的精，尽数注入自己饥渴地等待着浇灌的里面，即使里头早
已让小家伙占了位置，燕子还是很享受包纳周昆爱意的每时每刻。
小两口的小矛盾解开，周昆的嘴角也日渐上扬，眉头却还是整天紧锁着，几
乎快要攒个疙瘩出来，仿佛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脚步都要周昆酝酿很大的决心和
勇气似的，见周昆如此，燕子只能天真地纳着闷，张巧婶儿撅着嘴，隐隐猜得出
周昆的顾虑，可也只有周昆自己明白，他的身上到底寄宿着多大的思虑和羁绊。
自己的娘，远去的杏枝，蓝家一家人的未来，城里的危险和陷阱……或许是
自己这阵子过得太舒服了，待到那些往日的忧愁恐惧，再次一股脑地向自己涌来
时，那被水淹没的迷茫和无助便要淹没周昆的身心，使其一次次从幻境般的现状
中惊醒，不得不认真地思虑将来的事情。
不过有些事再考虑也没用，就算耗尽心血，那期待的未来也会在失之毫厘中，
与自己所想要的谬之千里，周昆小小的脑袋里还想不透这个道理，便也只能让心
魔般的思虑纠缠自己的心神。
这两天还有一件事，蓝大哥托副官带了口信，说是这几天指定回家一趟，如
今的蓝大哥已经是奉天城驻防部队的营长，据可靠消息，没准过阵子还要再往上
升。
蓝大哥成了大忙人，众人的牵挂与念想便更深沉了，只是军队不比寻常官职，
都是脑袋别到裤腰带上赚富贵的营生，就算升到营长，战场和官场的危险仍如影
随形，仿佛是那个年代所有军阀军官宿命般样的噩梦般盘桓在每个从军之人的头
顶，等待时机一到，便要像采摘果实似的收取成十万百万人的生命。
考虑到这一点，蓝家众人也都提心吊胆地盼望着蓝大哥的归家，仿佛在盼望
着一件无比珍贵而易伤的礼物。
说到蓝大哥，蓝家的大儿子，燕子的亲哥哥，蓝三叔和张巧婶儿十六岁那年
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大抵不寻常之人总需要旁征博引地定位他在家庭中的存在，
不妨说得详细些，以免在各种传闻中失去对「蓝大哥」正确且客观的判断。
在老百姓的口口相传中，有人说蓝大哥出生时其母梦见过高飞的雄鹰，有人
说蓝大哥身上有对看不见的翅膀，更有邪乎的，传说蓝大哥是天神护法转世，这
辈子便要来辅佐张家两帅，成就一番贤君良将的美名的。
可实际且客观地讲，「蓝大哥」不过也是爹生娘养的寻常人，甚至连他的出
生也只是一对少年夫妻流落江湖的见证，蓝大哥的名字由来很简单，更不像传说
中飞翔天际的「鹰」或者秀于草木的「英」，张巧婶儿生下一个红彤彤的娃娃，
看见蓝三叔手中攥着的马鞭的红缨，叫「蓝红缨」太复杂，到底是蓝是红分不清
楚，「蓝缨」又有点像女孩的名字，便顺着平仄，给第一个儿子取名「蓝英」。
比起家里人口中的蓝大哥，「蓝英」这个名字倒更广泛地被奉天城百姓所熟
知，这个从少帅刚从军时就跟在其身边的汉子就像将军的良弓良马，美人的珠玉
宝饰一样，随着他追随的主人而发迹，又凭借着自身耀眼的能力成就了主人的出
色与地位，据同军弟兄的可靠传言，蓝英是个能骑在马上双手放枪，更兼准头的
能人，众弟兄跟着老帅二进关打吴佩孚前儿有几仗打得惨烈，是蓝英骑着马双手
脱缰，一手端着一支镜面匣子弹无虚发，于层层围困之中救下老帅性命，由是被
提拔成老帅的亲卫，加上早年一直跟着少帅，虽不见经传，可在军队的众后生里，
蓝英的名声也是煊赫一时的。
不过不知为何，这样一个原本在老帅身边前程远大的年轻人会被老帅留守地
方，有人说是蓝英明降暗升，被老帅留在兴起之地，将来也能成为少帅的擎天保
驾之臣，有人说是蓝英跟老帅的女儿有过一段风流债，蓝英为了避张家小姐的桃
花才主动请职留守奉天，还有人说少帅作为亲信留守奉天，是为了看守一笔无与
伦比的富贵宝藏……
一个人一旦成为传奇，出身行事便没有了他自己的意志，人们会根据主流大
众普遍认同的臆想，将一个个带着荣耀或屈辱的传说套在此人身上，就像灯火下
高过自身的影子，总会让人看不清人的本相，以至于对某些人物产生不客观的判
断。
可人们的眼光又是雪亮的，众多欺世盗名之辈又逃不过天下人一代代一次次
的审判，最终暴露出卑鄙可憎的面目，或许所有传说，大抵都有一个被歪曲的真
相作为参考，要想撒一个弥天大谎，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真相变为传说，让人们对
真相产生怀疑，一旦怀疑，真相也能成为谎言，毕竟信不信，还是人心说了算。
至于蓝英身上的传说究竟孰真孰假，或许也只是淹没在岁月中的一桩桩看不
清楚面貌的往事罢了，世上确确实实地存在着绝对的真假黑白，可流落到了人情
世故中，便被众口调染成一大锅混沌的灰色，倒成了投机取巧之徒颠倒黑白，混
淆真假的借口，大抵世间的荒唐之源也就是来自于此吧。
听说蓝大哥要回来，周昆的心里有些期待，有些害怕，周昆觉得有些事很奇
怪，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一件让人害怕的事，还是在害怕心中的期待呢？可要说回
蓝大哥，周昆的心里总有一种带着热辣疼痛的温暖，蓝大哥很凶，老打自己，劲
儿还用得很大，虽然没留下啥伤疤，但挨一下真的挺疼，可一见自己受了别人的
欺负，蓝大哥便立马回家拎起棍子，不管那人是半大小子还是老爷们儿，也不管
双方体型差距多大，更不管对方有几个，蓝大哥总会不要命地和他们打，最夸张
的一回是蓝大哥拎着柳木棍子，单枪匹马地把三个陈家的家丁从村头打到村尾，
直到把三人打得只剩喘气的力气，蓝大哥才带着满身淤青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
那时的蓝大哥还只是个小兵疙瘩，如今已经成了营长，周昆心里觉得有个这
样的哥哥做倚仗很威风，很有底气，可又挺害怕这个老打自己的大哥，周昆里藏
着恐惧，站柜时眼睛总是灵动地打量着四周，好像一只随时等着逃命的兔子。
2
副官来后又过了几天，一家人见蓝英还是没回，料想这次和上次一样，都是
说回来却因事耽搁，便收起偌大的失望，安心过起日子来。
周昆这几日提心吊胆的总算可以暂时歇下心，又照常站柜算账迎来送往，兰
舍私塾最近课不多，燕子回家也早，不过周昆接燕子放学时总能感觉一双眼睛在
背后盯盯地看着，一回头，却也只能看见一辆黑漆漆的高级轿车缓缓驶过。
周昆隐隐猜出些什么，却也不愿意多想，一来周昆不指望吃软饭飞黄腾达，
二来周昆心里已经有了三个女人，对于一个白兰也没什么爱慕的心思，三来白兰
的那句话戳痛了周昆，无论如何不想再根白兰有什么接触，那事告一段落，相安
无事便是好事，周昆的心很乱很焦虑，不再多想就算放下。
这天周昆像往常一样站柜，见下午没多少客人，周昆便拿出账本打算把这几
天的账捋一捋清一清，周昆的算术进步飞速，已经可以不怎么用算盘就能算老大
的数，别说饭店里的账目叫周昆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这条街上其他买卖家算不
明白的账有时也要来找周昆，周昆就像个小师爷似的左掐右算，没一会就能捋得
差不多，「小周掌柜」的名声也在这条街传开，正经也是人物字号。
其实周昆实在是多心了，众人一提起周昆，往往先提起他的人品和能力，都
觉得周昆是个拔尖儿的人物，至于他和蓝家的关系，邻里街坊心眼儿多的也都门
儿清，却都不觉得周昆有什么高攀的，反倒流传着「小周掌柜原先是外省的大户
人家的儿子，让人贩子拐到奉天，又被蓝三叔买下来，才当了蓝家女婿」这种离
谱到姥姥家的流言——要不怎的？正经人家使唤女婿也没让他一个人干三份活儿
还不给工钱的，这程子指定是签了卖身契，把周昆当长工使唤呢。
周昆算了会子账，捋得差不多，便吩咐没活儿的伙计睡会儿午觉，自己一个
人看买卖就足够了，等来了客人周昆再叫他们起，支走了伙计，周昆又一个人扫
了扫地，擦了擦桌子，把饭店大堂收拾得亮亮堂堂，周昆满意地点了点头，便独
自站在正对着门的空地上扎起马步——贺老四教了周昆轻功和飞镖，把式差不多
了，便叮嘱周昆要常练基本功，下盘手臂都要稳，这样才算有了根基，以后再练
别的功夫也有了基本的身体条件。
周昆正扎着马步，远远地看见一辆军车往这里开，停了一阵，便掉头走了，
饭店的门帘被人掀开，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精壮，身穿军装军靴，带着大沿军帽的
军官领着两个随从走进门，与周昆正迎个满怀。
军官二十五六的年纪，大眼睛高鼻梁，长得相当英气精神，军官的脸上看不
出喜怒，抿着薄薄的嘴唇，胡须被剃得很干净，常年的军旅生涯在军官的脸上留
下很重的沧桑感，显得军官要比实际上成熟很多，战场上崩飞的弹片更是在军官
的左上唇竖着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虽减损了军官的俊朗，却带来另一种坚毅而
不可进犯的气质。
军官看见周昆，眉毛一挑，上下打量起扎着马步的周昆来，周昆被军官看得
一阵莫名其妙，思索着这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自己，突然猛地一怔，惊讶而小心
地轻轻问到：「蓝大哥？」
军官瞪大眼睛，背过手，又仔细打量一番，半晌才缓缓问到：「昆子？」
我的妈！别说相貌，就连声音，周昆都快忘记了，眼前人不正是全家人日思
夜想的蓝英蓝大哥吗？怎么几年不见，就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了呢？原先那个
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就是开口笑的哥哥，怎么就成了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军官了呢？
「蓝大哥？」
周昆惊得木头般呆在当场，见蓝英点了点头，周昆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昆子，你高了，也胖了，挺好。」蓝英的嘴角微微上扬，两步走到周昆近
前，对着周昆的眼睛打量一阵，又伸手捏了捏周昆的胳膊大腿，末了又伸向周昆
的裤裆捏了几把。
「行，你小子混得还算整周，没缺胳膊没断腿的。」蓝英点了点头，转身出
门叫了一个军需官模样的随从进来。
「给他量量尺寸，抓紧把他的军装赶制出来，他跟我走之前必须穿上。」蓝
英的话里坚决中带着十二分的不容置疑，军需官挺直腰板，斩钉截铁地说了声
「是」，便扯出一卷软尺，对着周昆的身子就量了起来。
「哥，你要干啥呀？」周昆大惊，干脆地挣脱了军需官的控制。
「这次回来主要是带你去当兵，你跟我走，给我当副官。」蓝英说完，又回
头同另一个随从说到：「你我另有安排，回头再说。」
「从今天起，你就是周副官了。」蓝英面无表情地说到：「你吃完晚饭就跟
我回营，到时候给你配枪。」
周昆让蓝英弄得一头雾水，还未来得及品味重逢的喜悦，周昆便从「小周掌
柜」变成了「周副官」，周昆觉着自己是让人拉了壮丁，当时就急了，一把推开
副官躲进柜台后头。
「俺不去当兵哩！」周昆大声抗议到。
「妈了个逼的小逼崽子不听话是不？」蓝英见周昆不听话当时心头火起，抄
起凳子就砸向周昆，周昆猛一低头，凳子结结实实地砸在墙上，当时就摔了个散
架。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你俩！把他按住，今天就带走！」蓝英支使随从不
由分说就要霸王硬上弓，两个随从堵住柜台瓮中捉鳖，周昆又哪能就范，当即一
蹲身一跺脚，一个旱地拔葱就窜上柜台，擦着蓝英头顶一跃而过，几步就窜进后
院，蓝英见状便屏退手下，独自进自家后院寻找周昆。
蓝英在后院一间屋一间屋地翻找也没找着周昆，心下又急又恼，下意识掏出
枪，冲到院子当间大喊到：「昆子，你沙愣出来跟俺走！」
蓝英掏出腰间的镜面匣子，「啪」地冲天开了一枪。
「昆子，你赶紧给俺滚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俺……妈了个逼的小兔崽子
还没啥把柄呢还……操你妈周昆，赶紧出来！」蓝英寻不到周昆恼羞成怒，站在
院子里大吼着骂起街来。
「要死了你个王八羔子！咋搁自家院子里放枪！」张巧婶儿迤迤然抱着箩筐
从前院里走了进来，尖着嗓子冲蓝英骂到。
「娘……」蓝英红着脸低下头，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着许久不见的亲娘，火
辣的眼神在张巧婶儿身上出溜了许久，便盯盯地落在张巧婶儿的奶子上，仿佛要
把那勾勒得张巧婶儿身形浮凸有致的布衫烧出两个洞似的。
「看什么看，馋奶吃呀，色急的样子。」张巧婶儿泼辣中带着娇俏地一笑，
差点把这个久经沙场战阵的军官笑得骨头都酥软了，张巧婶儿款步走向蓝英，踮
起脚，搂住蓝英的脖子「叭」地亲了个嘴。
「娘……」
蓝英受不了刺激，猛地搂住张巧婶儿柔软多肉的腰身，双臂一紧，仿佛要把
美妇揉进身子里去。
「缨子……想娘了……？」张巧婶儿软声软语地从鼻腔里喷出温热气息，一
面让蓝英狼崽子似的对着自己的脖子轻咬猛亲，一面把双手放在蓝英的屁股上一
阵猛捏。
「想……娘的奶了……」蓝英的手不老实，对着张巧婶儿的身子不住揉捏，
张巧婶儿眉头一皱，啪地拍了下蓝英的屁股。
「没正经的小王八犊子。」张巧婶儿娇骂，软如糖稀的大屁股被蓝英掰开，
手指猛地朝里一抠，红得发紫的熟屄里便哗地淌出股水，把张巧婶儿的腿都弄软
了。
「孩子，你壮实了……」张巧婶儿眯着眼睛享受着蓝英的亲吻，蓝英的大手
在张巧婶儿的肥臀上猛地一捏，把张巧婶儿弄得身子突的一软，便像个肥羊般任
蓝英抓住自己的臀肉猛地蹂躏起来。
「娘……俺好几年没和你来过了……」蓝英一用力，打横抱起张巧婶儿，把
张巧婶儿抱得啊地惊呼，便顺从地搂住蓝英的脖子不住地亲啃。
「你个小马驹子……一回来就知道要娘……你刚才不是还要找昆子呢吗？
……他刚才还搁柜上算账呢……」
蓝英这才回过神想起周昆这档子事，便敛起色急的模样，放下张巧婶儿，又
从腰间拔出枪，放声大喊到：「昆子！快出来！哥跟你商量个事儿……」
「唉！」张巧婶儿轻轻一拍蓝英的胳膊，示意蓝英把枪放下。
「你刚才骂昆子的话俺可都听见了，你咋那么急呢？昆子又不是你手下的兵，
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小舅子呢……你还拿枪，你耗子扛枪窝里横呀，赶紧把枪收了，
怎么着，你急眼了连你娘都要一枪崩了？」张巧婶儿柳眉微蹙，话里带怨地说到。
「哪的话呀娘，俺就是要拿枪『崩你』，也不是拿这杆枪呀……」见亲娘不
悦，蓝英孩童般调皮一笑，全然没了刚才那股恶鬼般的气势，倒像个刚断奶的小
狗似的靠在张巧婶儿身边，语气都软了。
「昆子！老疙瘩！儿子！出来吧，娘在呢，你大哥啥人你还不知道吗？赶紧
出来吧，你大哥和你闹着玩儿呢！」
张巧婶儿话音刚落，便看见周昆从屋顶探出个小脑袋机警地盯着下头。
「娘，你让大哥把枪放下！」
「小兔崽子我……」
蓝英余怒未消，冲出院，半晌拿回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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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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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兰来过之后又过了几天，燕子这几天一有空就跟在周昆身边直说好话，
见周昆嘴角老耷拉着，燕子便不停讲笑话逗周昆，到了休学日燕子更是起个老大
早去厨房生火，等周昆跟着贺老四练功归来燕子也做好了饭，喜滋滋地一碗一盘
地端到照着清亮日光的院子里，燕子的手艺不赖，煎炒烹炸火候正好，勾芡使酱
亦恰到妙处，浓荤淡素摆了一桌，配着白玉珠似的米饭，就连吃撑了的人都会为
之食指大动，说什么都要再吃一两口，就连贺老四都在不经意间夸赞燕子做饭香。
看着燕子古灵精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难得消停地呆在一旁，也不惹事作
祸，周昆也没了脾气，小两口把门一插，被一盖，搭好台子，咿咿呀呀地唱了出
戏，燕子面红耳赤，小鸟依人地趴在周昆身上不住地呻吟讨饶，婉转娇啼说得周
昆骨头节都泛着酥，没把住精关，浓浑的精液一股脑地注进孕育着小生命的孕房
里，烫得燕子一阵高兴地尖叫。
小妮子稀罕那种里头一阵火热的感觉，就好像一直盼望着的，周昆的爱意，
会通过那又白又浓稠的精，尽数注入自己饥渴地等待着浇灌的里面，即使里头早
已让小家伙占了位置，燕子还是很享受包纳周昆爱意的每时每刻。
小两口的小矛盾解开，周昆的嘴角也日渐上扬，眉头却还是整天紧锁着，几
乎快要攒个疙瘩出来，仿佛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脚步都要周昆酝酿很大的决心和
勇气似的，见周昆如此，燕子只能天真地纳着闷，张巧婶儿撅着嘴，隐隐猜得出
周昆的顾虑，可也只有周昆自己明白，他的身上到底寄宿着多大的思虑和羁绊。
自己的娘，远去的杏枝，蓝家一家人的未来，城里的危险和陷阱……或许是
自己这阵子过得太舒服了，待到那些往日的忧愁恐惧，再次一股脑地向自己涌来
时，那被水淹没的迷茫和无助便要淹没周昆的身心，使其一次次从幻境般的现状
中惊醒，不得不认真地思虑将来的事情。
不过有些事再考虑也没用，就算耗尽心血，那期待的未来也会在失之毫厘中，
与自己所想要的谬之千里，周昆小小的脑袋里还想不透这个道理，便也只能让心
魔般的思虑纠缠自己的心神。
这两天还有一件事，蓝大哥托副官带了口信，说是这几天指定回家一趟，如
今的蓝大哥已经是奉天城驻防部队的营长，据可靠消息，没准过阵子还要再往上
升。
蓝大哥成了大忙人，众人的牵挂与念想便更深沉了，只是军队不比寻常官职，
都是脑袋别到裤腰带上赚富贵的营生，就算升到营长，战场和官场的危险仍如影
随形，仿佛是那个年代所有军阀军官宿命般样的噩梦般盘桓在每个从军之人的头
顶，等待时机一到，便要像采摘果实似的收取成十万百万人的生命。
考虑到这一点，蓝家众人也都提心吊胆地盼望着蓝大哥的归家，仿佛在盼望
着一件无比珍贵而易伤的礼物。
说到蓝大哥，蓝家的大儿子，燕子的亲哥哥，蓝三叔和张巧婶儿十六岁那年
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大抵不寻常之人总需要旁征博引地定位他在家庭中的存在，
不妨说得详细些，以免在各种传闻中失去对「蓝大哥」正确且客观的判断。
在老百姓的口口相传中，有人说蓝大哥出生时其母梦见过高飞的雄鹰，有人
说蓝大哥身上有对看不见的翅膀，更有邪乎的，传说蓝大哥是天神护法转世，这
辈子便要来辅佐张家两帅，成就一番贤君良将的美名的。
可实际且客观地讲，「蓝大哥」不过也是爹生娘养的寻常人，甚至连他的出
生也只是一对少年夫妻流落江湖的见证，蓝大哥的名字由来很简单，更不像传说
中飞翔天际的「鹰」或者秀于草木的「英」，张巧婶儿生下一个红彤彤的娃娃，
看见蓝三叔手中攥着的马鞭的红缨，叫「蓝红缨」太复杂，到底是蓝是红分不清
楚，「蓝缨」又有点像女孩的名字，便顺着平仄，给第一个儿子取名「蓝英」。
比起家里人口中的蓝大哥，「蓝英」这个名字倒更广泛地被奉天城百姓所熟
知，这个从少帅刚从军时就跟在其身边的汉子就像将军的良弓良马，美人的珠玉
宝饰一样，随着他追随的主人而发迹，又凭借着自身耀眼的能力成就了主人的出
色与地位，据同军弟兄的可靠传言，蓝英是个能骑在马上双手放枪，更兼准头的
能人，众弟兄跟着老帅二进关打吴佩孚前儿有几仗打得惨烈，是蓝英骑着马双手
脱缰，一手端着一支镜面匣子弹无虚发，于层层围困之中救下老帅性命，由是被
提拔成老帅的亲卫，加上早年一直跟着少帅，虽不见经传，可在军队的众后生里，
蓝英的名声也是煊赫一时的。
不过不知为何，这样一个原本在老帅身边前程远大的年轻人会被老帅留守地
方，有人说是蓝英明降暗升，被老帅留在兴起之地，将来也能成为少帅的擎天保
驾之臣，有人说是蓝英跟老帅的女儿有过一段风流债，蓝英为了避张家小姐的桃
花才主动请职留守奉天，还有人说少帅作为亲信留守奉天，是为了看守一笔无与
伦比的富贵宝藏……
一个人一旦成为传奇，出身行事便没有了他自己的意志，人们会根据主流大
众普遍认同的臆想，将一个个带着荣耀或屈辱的传说套在此人身上，就像灯火下
高过自身的影子，总会让人看不清人的本相，以至于对某些人物产生不客观的判
断。
可人们的眼光又是雪亮的，众多欺世盗名之辈又逃不过天下人一代代一次次
的审判，最终暴露出卑鄙可憎的面目，或许所有传说，大抵都有一个被歪曲的真
相作为参考，要想撒一个弥天大谎，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真相变为传说，让人们对
真相产生怀疑，一旦怀疑，真相也能成为谎言，毕竟信不信，还是人心说了算。
至于蓝英身上的传说究竟孰真孰假，或许也只是淹没在岁月中的一桩桩看不
清楚面貌的往事罢了，世上确确实实地存在着绝对的真假黑白，可流落到了人情
世故中，便被众口调染成一大锅混沌的灰色，倒成了投机取巧之徒颠倒黑白，混
淆真假的借口，大抵世间的荒唐之源也就是来自于此吧。
听说蓝大哥要回来，周昆的心里有些期待，有些害怕，周昆觉得有些事很奇
怪，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一件让人害怕的事，还是在害怕心中的期待呢？可要说回
蓝大哥，周昆的心里总有一种带着热辣疼痛的温暖，蓝大哥很凶，老打自己，劲
儿还用得很大，虽然没留下啥伤疤，但挨一下真的挺疼，可一见自己受了别人的
欺负，蓝大哥便立马回家拎起棍子，不管那人是半大小子还是老爷们儿，也不管
双方体型差距多大，更不管对方有几个，蓝大哥总会不要命地和他们打，最夸张
的一回是蓝大哥拎着柳木棍子，单枪匹马地把三个陈家的家丁从村头打到村尾，
直到把三人打得只剩喘气的力气，蓝大哥才带着满身淤青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
那时的蓝大哥还只是个小兵疙瘩，如今已经成了营长，周昆心里觉得有个这
样的哥哥做倚仗很威风，很有底气，可又挺害怕这个老打自己的大哥，周昆里藏
着恐惧，站柜时眼睛总是灵动地打量着四周，好像一只随时等着逃命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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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来后又过了几天，一家人见蓝英还是没回，料想这次和上次一样，都是
说回来却因事耽搁，便收起偌大的失望，安心过起日子来。
周昆这几日提心吊胆的总算可以暂时歇下心，又照常站柜算账迎来送往，兰
舍私塾最近课不多，燕子回家也早，不过周昆接燕子放学时总能感觉一双眼睛在
背后盯盯地看着，一回头，却也只能看见一辆黑漆漆的高级轿车缓缓驶过。
周昆隐隐猜出些什么，却也不愿意多想，一来周昆不指望吃软饭飞黄腾达，
二来周昆心里已经有了三个女人，对于一个白兰也没什么爱慕的心思，三来白兰
的那句话戳痛了周昆，无论如何不想再根白兰有什么接触，那事告一段落，相安
无事便是好事，周昆的心很乱很焦虑，不再多想就算放下。
这天周昆像往常一样站柜，见下午没多少客人，周昆便拿出账本打算把这几
天的账捋一捋清一清，周昆的算术进步飞速，已经可以不怎么用算盘就能算老大
的数，别说饭店里的账目叫周昆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这条街上其他买卖家算不
明白的账有时也要来找周昆，周昆就像个小师爷似的左掐右算，没一会就能捋得
差不多，「小周掌柜」的名声也在这条街传开，正经也是人物字号。
其实周昆实在是多心了，众人一提起周昆，往往先提起他的人品和能力，都
觉得周昆是个拔尖儿的人物，至于他和蓝家的关系，邻里街坊心眼儿多的也都门
儿清，却都不觉得周昆有什么高攀的，反倒流传着「小周掌柜原先是外省的大户
人家的儿子，让人贩子拐到奉天，又被蓝三叔买下来，才当了蓝家女婿」这种离
谱到姥姥家的流言——要不怎的？正经人家使唤女婿也没让他一个人干三份活儿
还不给工钱的，这程子指定是签了卖身契，把周昆当长工使唤呢。
周昆算了会子账，捋得差不多，便吩咐没活儿的伙计睡会儿午觉，自己一个
人看买卖就足够了，等来了客人周昆再叫他们起，支走了伙计，周昆又一个人扫
了扫地，擦了擦桌子，把饭店大堂收拾得亮亮堂堂，周昆满意地点了点头，便独
自站在正对着门的空地上扎起马步——贺老四教了周昆轻功和飞镖，把式差不多
了，便叮嘱周昆要常练基本功，下盘手臂都要稳，这样才算有了根基，以后再练
别的功夫也有了基本的身体条件。
周昆正扎着马步，远远地看见一辆军车往这里开，停了一阵，便掉头走了，
饭店的门帘被人掀开，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精壮，身穿军装军靴，带着大沿军帽的
军官领着两个随从走进门，与周昆正迎个满怀。
军官二十五六的年纪，大眼睛高鼻梁，长得相当英气精神，军官的脸上看不
出喜怒，抿着薄薄的嘴唇，胡须被剃得很干净，常年的军旅生涯在军官的脸上留
下很重的沧桑感，显得军官要比实际上成熟很多，战场上崩飞的弹片更是在军官
的左上唇竖着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虽减损了军官的俊朗，却带来另一种坚毅而
不可进犯的气质。
军官看见周昆，眉毛一挑，上下打量起扎着马步的周昆来，周昆被军官看得
一阵莫名其妙，思索着这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自己，突然猛地一怔，惊讶而小心
地轻轻问到：「蓝大哥？」
军官瞪大眼睛，背过手，又仔细打量一番，半晌才缓缓问到：「昆子？」
我的妈！别说相貌，就连声音，周昆都快忘记了，眼前人不正是全家人日思
夜想的蓝英蓝大哥吗？怎么几年不见，就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了呢？原先那个
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就是开口笑的哥哥，怎么就成了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军官了呢？
「蓝大哥？」
周昆惊得木头般呆在当场，见蓝英点了点头，周昆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昆子，你高了，也胖了，挺好。」蓝英的嘴角微微上扬，两步走到周昆近
前，对着周昆的眼睛打量一阵，又伸手捏了捏周昆的胳膊大腿，末了又伸向周昆
的裤裆捏了几把。
「行，你小子混得还算整周，没缺胳膊没断腿的。」蓝英点了点头，转身出
门叫了一个军需官模样的随从进来。
「给他量量尺寸，抓紧把他的军装赶制出来，他跟我走之前必须穿上。」蓝
英的话里坚决中带着十二分的不容置疑，军需官挺直腰板，斩钉截铁地说了声
「是」，便扯出一卷软尺，对着周昆的身子就量了起来。
「哥，你要干啥呀？」周昆大惊，干脆地挣脱了军需官的控制。
「这次回来主要是带你去当兵，你跟我走，给我当副官。」蓝英说完，又回
头同另一个随从说到：「你我另有安排，回头再说。」
「从今天起，你就是周副官了。」蓝英面无表情地说到：「你吃完晚饭就跟
我回营，到时候给你配枪。」
周昆让蓝英弄得一头雾水，还未来得及品味重逢的喜悦，周昆便从「小周掌
柜」变成了「周副官」，周昆觉着自己是让人拉了壮丁，当时就急了，一把推开
副官躲进柜台后头。
「俺不去当兵哩！」周昆大声抗议到。
「妈了个逼的小逼崽子不听话是不？」蓝英见周昆不听话当时心头火起，抄
起凳子就砸向周昆，周昆猛一低头，凳子结结实实地砸在墙上，当时就摔了个散
架。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你俩！把他按住，今天就带走！」蓝英支使随从不
由分说就要霸王硬上弓，两个随从堵住柜台瓮中捉鳖，周昆又哪能就范，当即一
蹲身一跺脚，一个旱地拔葱就窜上柜台，擦着蓝英头顶一跃而过，几步就窜进后
院，蓝英见状便屏退手下，独自进自家后院寻找周昆。
蓝英在后院一间屋一间屋地翻找也没找着周昆，心下又急又恼，下意识掏出
枪，冲到院子当间大喊到：「昆子，你沙愣出来跟俺走！」
蓝英掏出腰间的镜面匣子，「啪」地冲天开了一枪。
「昆子，你赶紧给俺滚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俺……妈了个逼的小兔崽子
还没啥把柄呢还……操你妈周昆，赶紧出来！」蓝英寻不到周昆恼羞成怒，站在
院子里大吼着骂起街来。
「要死了你个王八羔子！咋搁自家院子里放枪！」张巧婶儿迤迤然抱着箩筐
从前院里走了进来，尖着嗓子冲蓝英骂到。
「娘……」蓝英红着脸低下头，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着许久不见的亲娘，火
辣的眼神在张巧婶儿身上出溜了许久，便盯盯地落在张巧婶儿的奶子上，仿佛要
把那勾勒得张巧婶儿身形浮凸有致的布衫烧出两个洞似的。
「看什么看，馋奶吃呀，色急的样子。」张巧婶儿泼辣中带着娇俏地一笑，
差点把这个久经沙场战阵的军官笑得骨头都酥软了，张巧婶儿款步走向蓝英，踮
起脚，搂住蓝英的脖子「叭」地亲了个嘴。
「娘……」
蓝英受不了刺激，猛地搂住张巧婶儿柔软多肉的腰身，双臂一紧，仿佛要把
美妇揉进身子里去。
「缨子……想娘了……？」张巧婶儿软声软语地从鼻腔里喷出温热气息，一
面让蓝英狼崽子似的对着自己的脖子轻咬猛亲，一面把双手放在蓝英的屁股上一
阵猛捏。
「想……娘的奶了……」蓝英的手不老实，对着张巧婶儿的身子不住揉捏，
张巧婶儿眉头一皱，啪地拍了下蓝英的屁股。
「没正经的小王八犊子。」张巧婶儿娇骂，软如糖稀的大屁股被蓝英掰开，
手指猛地朝里一抠，红得发紫的熟屄里便哗地淌出股水，把张巧婶儿的腿都弄软
了。
「孩子，你壮实了……」张巧婶儿眯着眼睛享受着蓝英的亲吻，蓝英的大手
在张巧婶儿的肥臀上猛地一捏，把张巧婶儿弄得身子突的一软，便像个肥羊般任
蓝英抓住自己的臀肉猛地蹂躏起来。
「娘……俺好几年没和你来过了……」蓝英一用力，打横抱起张巧婶儿，把
张巧婶儿抱得啊地惊呼，便顺从地搂住蓝英的脖子不住地亲啃。
「你个小马驹子……一回来就知道要娘……你刚才不是还要找昆子呢吗？
……他刚才还搁柜上算账呢……」
蓝英这才回过神想起周昆这档子事，便敛起色急的模样，放下张巧婶儿，又
从腰间拔出枪，放声大喊到：「昆子！快出来！哥跟你商量个事儿……」
「唉！」张巧婶儿轻轻一拍蓝英的胳膊，示意蓝英把枪放下。
「你刚才骂昆子的话俺可都听见了，你咋那么急呢？昆子又不是你手下的兵，
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小舅子呢……你还拿枪，你耗子扛枪窝里横呀，赶紧把枪收了，
怎么着，你急眼了连你娘都要一枪崩了？」张巧婶儿柳眉微蹙，话里带怨地说到。
「哪的话呀娘，俺就是要拿枪『崩你』，也不是拿这杆枪呀……」见亲娘不
悦，蓝英孩童般调皮一笑，全然没了刚才那股恶鬼般的气势，倒像个刚断奶的小
狗似的靠在张巧婶儿身边，语气都软了。
「昆子！老疙瘩！儿子！出来吧，娘在呢，你大哥啥人你还不知道吗？赶紧
出来吧，你大哥和你闹着玩儿呢！」
张巧婶儿话音刚落，便看见周昆从屋顶探出个小脑袋机警地盯着下头。
「娘，你让大哥把枪放下！」
「小兔崽子我……」
蓝英余怒未消，冲出院，半晌拿回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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