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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0-05
“咱们网监处,最近在网上跟踪着一个家伙,名叫于海。这家伙,自称是国家一直通缉的那名叛国刺客于锋的双胞胎弟弟,最近一直在网上跟人满嘴跑火车,说当年于锋刺杀廖京民,就是他帮着策划的,而且说自己当初非常得你外公夏涛老先生的赏识,还说……还说夏雪平阿姨也看上了他,而且他还好几次,跟着夏组长和他那个哥哥于锋,呵呵,一起上床……”
听到这里,我立刻抬头正色瞪了白铁心一眼,但是白铁心却立刻做出一番无奈状,接过我手里他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键盘上敲了两下代码,然后又把显示屏放在我面前给我看,生怕我把他电脑给砸了似的:“喏,不是我瞎编啊!你看看这些话,是不是都是这个叫‘然并’的家伙说的?这真不是我瞎编的啊!”
我定睛一看,果然,有这么个名叫“然并”的家伙,在天涯和百度贴吧上都有发帖,每一帖子都是几千的点赞,而在这些帖子里,什么难听说什么:不仅说自己在青年时代,总跟夏雪平和那个叫于锋的男人——也就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一起趁着夏涛不在家的时候玩3P,还说夏雪平的第一次,就是被他给骗走的,从嘴巴到下半身前后都被他第一次开发了的,而且因为他跟于锋长得极像,所以夏雪平才一直以为自己的第一次是于锋拿走的,并且,那天晚上是他和于锋跟夏雪平一起偷偷喝酒,所以于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还不算完,他还说,夏涛的夫人,也就是我的外婆,也跟他有私情,因为夏涛一年四季基本不着家,所以夏老夫人不甘寂寞,就看上了当时年轻力壮、器大活好的他,并且还是夏老夫人主动诱惑的;而至于夏雪原,也是因为某次出任务,造成了性功能的丧失,而夏雪原的妻子、我的舅妈,也在那之后陷入空虚,在某次在家里偷偷自慰的时候,被这个于海给发现了,然后再半推半就之下,两个人成就了“巫山之美”……行文糜烂淫秽,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简直比我从赵嘉霖那儿得到的周荻的日记写得还具体。
——我咬着牙看完这些之后,对白铁心说道:“老白,请你趁着我还没准备掏出枪打烂显示屏之前,赶紧把电脑给我拿到我视线范围内接触不到的地方!”
“你消消气!你消消气!癞蛤蟆叫唤着想吃天鹅肉,天鹅也没下来叨它不是?臭狗屎沾你鞋底了,擦了就得了,你还能揍那坨臭狗屎一顿么?”白铁心再一次讪笑起来,然后迅速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去,又回过头来连连对我宽慰道。
“哼,那就这么一个癞蛤蟆、就这么一坨臭狗屎,你们网监处的人盯着他干嘛?你把他放的屁告诉我干嘛?”
“起初我也不想理会,可偏偏这里面牵出来好多事情来——他在网上说了好多关于咱们警察系统内部、还有当年廖京民被杀前后‘警检法情安’五大系统的事情,有真有假,还有很多事情是首都到现在也没解密的东西;最膈应的,是这家伙从开账号到现在,至少有三次跟人说,这家伙现在是在给CIA做事,而且他说他知道于锋现在逃到了哪——那可是于锋啊,两党和解以来的头号罪犯。这事儿其实本来应该是安保局管的,但是安保局新来的欧阳处长说什么,对于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安保局也没时间去甄别身份和他说的话的真假,就把这事儿落到我这网监处这里了,本来今晚就准备把这家伙抓来审审,我也正好准备问你一组借我几个人帮着我去抓呢。沈副局座早上已经去跟市检察局申请逮捕了,估计这会儿批捕令应该到了。这家伙说的话,不仅是埋汰夏阿姨,沈副局座说了,这也是在抹黑咱们F市市局,要求咱们今晚必须尽快把他抓到。”
“行。”我愤恨地点了点头,“把人逮到了之后,告诉我一声,反正今晚我在组里值夜班,我得好好看看这位于锋的双胞胎弟弟!”
“你干脆陪我一起审讯得了呗!反正你办了不止两三个凶杀案了,而我对于审讯这方面,我在警校的时候就老不及格。你要是不来,我还得找风纪处莫阳哥和小方他们帮我。”
“成。我来。”
随即,我这一天基本上啥也没干,回去办公室之后,我就招呼章勃、傅穹羽和秦耀这三个平时就爱打架、下手还挺黑的小子,准备晚上帮着网监处抓人——这帮人最近也都被叫到总务处参与过去工作整理调查和重建工作,但我却第一次愣是让他们三个放下手头的活,去跟着网监处的人一起开会,然后专心等待参与抓捕;到了中午,冰格格会同我一起去食堂吃饭,我也味同嚼蜡,跟她聊天也完全心不在焉,最后闹得她以为我是在跟她找茬,摔了筷子扯了餐盘,对此,我也懒得多解释一句半句的;
而午休时候和下午,蔡梦君给我发语音信息和打电话的时候,我也都表现得有些敷衍和心不在焉,但是蔡梦君对此却毫不愠怒,非但如此,她还趁着自己课间休息的时候,跑到洗手间去,趁着没人,在单间里撩起自己的毛衣、露出了浅蓝色的贝壳杯胸罩和雪白的胸脯,拍了一张眯着右眼吐舌头的自拍发给了我——
“送给小岩岩的‘爱心色色自拍’,要精神满满哟!嘻嘻!”
这一下倒是让我有点醒过了神,我马上把这张自拍发到了我新买的那个手机里,在原手机里删掉了之后,又忍不住趁着左右每人,欣赏了她故意露出的春光半天,尽管这姐姐实在算不上是有什么“沟壑”,但是罩杯下那两只精致却饱满的“小馒头”,外加她软萌可爱的表情,还是让我心里舒服了一些。
然后,到了晚上七点半,也就是往常这位于海先生在线上定时发帖的时间,大白鹤带着他们网监处的两个人,以及我这边派去的三位新人刑警,直接把这位正来回登录着两个账号、一个负责发言一个辅助捧场、两个账号的ID还都带了个雪人emoji后缀刻意卖萌的“然并”、“既然不是仙”的正在抽烟抠脚对着屏幕嘴角上扬的老网虫,在沧海路附近的一家网吧里逮了个正着。
而当章勃跟秦耀,一左一右地押着这位于海先生回到市局之后,我在一楼值班制服员警跟当班当出习惯的赵嘉霖、还有白铁心等人的注视下,先忍不住冷冷傻笑了几声,随后我又抡圆了拳头,照着那家伙的肚子猛揍了一下。
“扑街!”那人骂了一句粤州口头语,操着一股浓烈白切鸡口音,嘴角渗着沙茶酱色的殷红血液,不忿地抬起头瞪着我:“警察打人?”
“对,我他妈打得就是你!”
“我……我要投诉你!在‘东百’的‘烂仔’也能当差佬嘢?”
“你随意。”我冷冷地看着他,对着一脚当胸,直接让他摔了个狗啃泥。
两下就把这小子揍蒙了。等他趴在地上眨了眨眼,回了回神,又有些发懵地对我问道:“‘果汁’,你是逮错了人吧?”
他这称呼倒是给我弄迷糊了,我回身问了问秦耀:“他刚才叫我啥?‘果汁’?”
秦耀也是一愣。
章渤却恨得有些牙根儿痒痒:“哥,你不知道,网上有些南蛮矬子,为了讽刺咱们北方人,是故意把‘铁子’这个称呼叫成‘果汁’,在他们满是瘴气那百越破地方,‘果’跟‘狗’发音相近,所以一是骂咱们是‘狗’,二是故意暗示咱们北方人就配给他们这帮百越蛮子吮屌……”
我心里其实还觉得臊得慌,因为我知道章渤说的或许是其中原因之一,但更多的是因为先前F市有个叫“刀哥”的低俗网红,被这帮外地人逮着把柄似的疯狂传播加恶搞所致,这就跟当年他们粤州人因为大量的因为生活所迫、却并没受过高等教育、言行也都令人不适偷渡客的出现,而被南港、南岛跟海外的一帮人称作“Yellow-rats(黄皮老鼠)”跟“支那蝗虫”一样的道理,嘲弄不过两南特区跟海外的那帮人,他们就把荡妇羞辱跟地域歧视的枪口对准内地,这样看起来在叠摞辱骂上,似乎能够体现他们相对高贵;但我还是冷笑了一声,我心说这帮就会图个嘴快口嗨的地域黑们也真是无聊,便对那家伙说道:
“我没心思跟你扯那些有的没的,我打你也让你捱个明白——你他妈不是于海么?F是著名女警察夏雪平的前男友、国家A级通缉犯于锋的双胞胎弟弟是吧?那你小子,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我一句话,给他直接问懵了。
我便也操着我一来自粤州的警院同学教过我的、完全不咋熟练的粤州话,对他说道:“扑你阿母老閪!你‘老豆’我喺何秋岩!”
这家伙听完,脑门上豆大的汗珠立马滚了下来。
看着这家伙慌张的模样,我却突然笑了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此刻为什么会笑,但从赵嘉霖、白铁心等周围人的惊愕表情来看,可能我此刻笑得十分狰狞。我笑着对那家伙说道:“我听说,你睡了我们全家是吧?呵呵呵,请吧,请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睡遍我全家的!”
“何秋岩!”赵嘉霖见状,竟有些不安地迅速走到我身边,关切地拉了拉我的袖子,“……要不,你先把配枪给我?”
“干嘛。”我冷冰冰地转过头看着她,此刻我的眼神应该比她的绰号更冷。
“你先给我!”
我又笑了笑,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那把HP-MK3递给了她,并微笑着对她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要是真忍不住,他没办法活着进楼。”
而我在揍他之前,之所以傻笑了半天,是我也真是因为精神过敏而有些猪油蒙了心,我甚至一度还真觉得,来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于锋的孪生弟弟,就跟《射雕英雄传》中的裘千丈似的,就凭着自己知道一些内幕外加跟兄弟长了一张脸,到处满嘴跑火车、到处坑蒙拐骗;而见到了这家伙,我是真又觉得好笑,又是愤懑到想要捶地——我不是没看过于锋的资料,目前能查到的关于于锋的资料在警校的档案室,他算是警校接收过的年龄最大的学生,进入警官学院进修的时候都已经26岁了,但在两年之后就去了安保局;而入学档案里,他的身高一栏里可写着“181.7cm”,我寻思着,如果于锋有个孪生弟弟,身高起码不应该低于1米77,但眼前这位“于海先生”,肉眼判断身高勉强1米54,又等会儿后再一楼的身份验证室,测量体重身高、端着资料板让他拍照的时候,资料板上的身高标注的是“151.3cm”。况且,我也算见过于锋的,无论是照片还是疑似本人那位,虽然说于锋这个人让我心里一直很不舒服,但是客观来讲,那家伙长得剑眉虎眼,鹰鼻狮口,棱角分明,壮硕魁梧,他整个人看起来冷森森的,但怎么看也都是个人物;而眼前这位所谓的“双胞胎兄弟”,菜色皮包着骨头,稀眉毛眯缝眼,酒糟鼻塌鼻梁,大嘴巴一咧开,门牙漏风,颧骨上头顶着一对儿黑眼圈,常年睡眠不足加上营养不良的样子,还多少有点谢顶,我心说都应该让缉毒大队派人过来给他验验血,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有嗑药吸粉的瘾。
等过后一审讯才知道,这家伙其实本名不叫“于海”,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他的真名叫杨伟男,38岁,粤州文仙人,无业。此人其实无父无母,早年间在粤州那边混过社会,当过“古惑仔”,后来因为调戏了自家老大的女朋友,被文仙市的所有人赶走,眼看着在粤州混不下去,便一路向北跑来了F市打工——他来F市,也不是一开始就奔着F市来的,而是一点点往北窜,但凡去一个地方,必然沾花惹草,但是却没有一次得手的,不是被人打个半死、就是灰头土脸地连忙逃命,这一路上,搬砖、送信、开大货、拧螺丝,这些工作他都干过,后来到了F市,忽悠了一个小厂妹,他也总算是结了婚;
但是结婚仅仅一年后,这位“于海”就染上了赌球的毛病,工厂也不再去,成天不着家,除了泡在网吧酒吧里,到处找庄家下注、看比赛直播之外,根本什么也不干,长此以往,他那独守空房的新婚妻子便耐不住寂寞,跟一个修自来水管的维修工搅和在了一起,给他戴了绿帽子。从此之后,这家伙便一直沉迷度日。
至于他说自己给CIA做事的事情,这倒也不完全是瞎编:今天听这家伙一交代,我和市局的同事们这才知道,实际上自从两党和解以后,无论是美国的CIA和NSA,英国的军情五处和海军情报处,日本的内阁调查室和实质上归美国FBI管辖的东京地检署情报部,南韩的NSS和NIS,甚至是俄罗斯的联邦情报局等,其实每个月都会在各种各样的社交网络平台的聊天群里,尤其是跟赌球、赌马、博彩相关的聊天群里,发布一些相关的临时招募信息,这些海外的情报机构需要找人,专门帮助自己搜集一些关于我国境内,上到军事、政治、经济、科技,下到文娱、医药、中小学教育和市场菜价肉价等各行各业的报纸、杂志、期刊跟网站上面的文章和图片,而且最好是已经整理好的打包资料,而这些情报机构,也会根据被招募人所提供的资料进行估价然后支付佣金——好的时候,一般会拿到十万块新政府币,而大多数情况,很多人提供的都是鸡毛蒜皮的东西,对方也不会给一个子儿。而杨伟男之所以对于F市警察局、对于我外公夏涛以及于锋跟当初廖京民遇刺案的事情知之甚多,全是因为这家伙确实给CIA跟南韩的国家安全处NSS提供过不少关于F市警察系统的报纸杂志上面的报道,甚至为了赚钱,他还通过网络和亲自去旧物市场淘货,淘到了不少报道我外公和廖京民遇刺案的旧报刊,哪怕其中有不少全都是当年刚开放报禁后涌现出的一大批的“三无”小报——所以,他才知道当下F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的夏雪平,就是当年名震全国的“捕王”夏涛的女儿,才知道夏雪平据说有个前男友,就是一直在被通缉的头号叛国者于锋,才知道夏涛的长子夏雪原曾在一次抓捕行动中疑似被枪击击中睾丸,因此,他才能把那些有点击率、有点赞打赏就能换钱花的恶俗文章的情节,编的那么有鼻子有眼。
——供词听到这,我又忍不住站了起身。
“秋岩啊……”大白鹤见状,也立刻起身跟在我身旁。
我看着双手上着镣铐的杨伟男,死盯着他那张枯菜叶子一般的长得尖嘴猴腮的脸,抬手就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我也没用多大力气,但是打在这家伙干瘪的脸颊上,听起来却是特别的响亮。
“编排别人家有意思,是不?”
“我……”
我不等这家伙说话,又抬手扇了这家伙一巴掌,并且魔怔了一样地对他继续问道:“编排别人家有意思,是不是?嗯?我问你呢!”
“冇……”
“知道没有!知道没有……还编?还编是吧?还编?”紧接着,我每问一句“还编”,手就在杨伟男的脸上又缓缓而响亮地扇了一巴掌。
“秋岩啊,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个时候,大白鹤也拉住了我的手,“这就是一无赖!你跟他生啥气啊?算了、算了啊!”
其实这时候,我也差不多把想要出的气撒出去了,大白鹤说得对,这家伙其实就是个泼皮,虽说他编的那些故事,侮辱性极强,但是对我和我家造成的实质性伤害并不大,我也确实没别要较真;
结果就在这时候,这蛮子又开了腔:
“点哇?差佬就威啊!好大嗮哇!系差佬就可以求其打人嘅咩?(怎么?警察就威风啊!好嚣张呀!是警察就可以随便打人的吗?)”
“我他妈打得就是你!”
一瞬间,我自己其实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前来拉着我的白铁心的手便被我的胳膊甩掉了,而三个猛烈的巴掌也立刻招呼在了杨伟男的脸上。
——求锤得锤。你要是闭嘴了,这事儿我也就过去了;可你要是蹬鼻子上脸,那就别怪我扇你耳光。
“你他妈的要投诉的话,随你!老子要是因为你这事儿,当不成警察,那更好!你他妈给我等着,我早晚把你舌头跟十根手指头剁下来!我他妈让你编故事!我他妈让你打字!我他妈让你上网!”
被我这一连串的巴掌扇完了、又被我骂了一通之后,杨伟男这家伙却突然冒出了眼泪,再低头一看,这家伙穿得两件运动棉裤,裆部也竟然都被他自己给尿透了,却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被我扇完了巴掌,这么一哭,小便也跟着失了禁,还是因为被我骂完了之后一害怕尿了裤子,而心里觉得丢人才哭的。
似乎是眼看着事情闹得有点大,白铁心在一旁也有点撑不住脸,一边拉拽着我,一边招呼着一旁做笔录的傅穹宇,让傅穹宇赶紧把我拉下楼去,拉回了重案一组办公室。但就算我下了楼,好半天我都余怒未消,当天晚上市局值班的各个部门课室的其他人,见了我也都不怎么敢跟我说话。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我心里的气才彻底全消——市第三拘留所传来消息:杨伟男这家伙被人杀了。
在我回去办公室之后,白铁心这边也没啥多余可问的东西了,除了关于一些海外情报机构在网上的账号信息之外;而且,这边审讯刚结束,沈量才联系好的省厅宣传处方面的文章就已经发到了各大平台上的“Y省警事”官方账号上,公示了网络ID“然并(雪人)”、“既然不是仙(雪人)”自称名叫“于海”的“杨某男”,造谣诽谤、抹黑警务公职人员、以及勾结间谍组织的犯罪事实,并且网监处随即也删掉了杨伟男所写的那些帖子。然而,对于这家伙如何安置倒成了一个问题:放他走必然是不可能,但是他是造谣也好、抹黑夏雪平和我外公也好,其实都没怎么造成危害,都不够提出公诉的,市局所能做的只能是拘留和罚款;至于他给CIA和NSS提供过情报的事情,虽然勉强能判他一个“间谍罪”,但是他的犯罪情节也根本不算多严重,就算是移交给安保局,安保局也不太乐意要——就那些海外情报机构的行为,完全都算是常规操作了,安保局乃至国家安全委员会和国家议会对此都心知肚明。而在这一天半夜里,在欧阳雅霓给我打了个电话、征求了我的意见之后,最终决定还是暂且由咱们市局这边先把杨伟男交给第三拘留所,拘留个十五天,等十五天之后放出来,安保局在把他接过去进行后续调查。
但没想到,刚送到拘留所,还没出一天,杨伟男就被人杀了——他被送到第三拘留所的时候,拘留所正组织着被拘留犯人在放风室放风,然后再去活动会议室参加法律教育学习,而杨伟男作为新到的犯人,领了囚服之后,先被逮到了拘留室去。按说当时拘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进拘留室之前,杨伟男单薄的跑鞋的塑料鞋弓都被抠了出来,拘留室的铁门又被看守所管教们牢牢锁住,假如这时候杨伟男丧命了,那只能是他撞墙自杀。
可他却是被人用刀杀死的,而且是一刀封喉,血液喷了满满一屋子;
并且,他的整具生殖器都被人割了下来,阴茎被塞到了他自己的嘴里,睾丸则是被人从阴囊里挖出来之后,阴囊袋挂到了嘴边,两颗睾丸蛋子则一边一颗地放在他的眼睛上头。等那群学习完法律之后回到拘留室里的犯人们,看到了这副场景,全都被吓得哇哇大叫,纵使平时在凶恶惯了的狱霸,也都怂得跟管教们哭喊着不敢再在这间拘留室里待着。
——这要是自杀,那么这家伙对自己也未免太过凶狠了点儿。
更何况斩了喉咙之后又把阴茎塞进嘴里、睾丸挖出来放眼睛上头的侮辱性意味,着实过强了一些。
就因为这个,再加上我头一天晚上打过他耳光,徐远和沈量才还一起找我谈了一次话——但很显然,人不是我杀的。
但至于是谁干的,我心里到有两个猜测。而对此,我万万不能说。
傅穹宇拉着我回到办公室后,我却正看见一披着长发、穿着一身黑西装的女人背对着门口,坐在组长办公桌旁,那一刻我未免又有些恍惚。
“哟,嘉霖姐,您过来了?”但还是傅穹羽先反应过来了,立刻走到了饮水机旁边,拿了两只纸杯,“稍等会儿哈,我给您和秋岩哥接点温乎水喝……呀,秋岩哥,你这……”
我看着那个背影,却仍然没反应过来,她却先回过头来,睁着一对大眼睛看着我,刚想说些什么,却也是一愣,紧接着又有些亏心地低下了头,然后又抿着嘴唇抬起了头,对着傅穹羽说话,却仍然双眸注视着我:“哦,我不用了……咳咳……我这边还给某人泡了份儿泡面——你们男人啊,一吃不饱就乐意闹脾气!哼,中午的时候不好好说话也不好好吃饭,晚上这不就又揍人家犯人,这会儿又哭鼻子的么?”
随即她又抿了抿嘴,站起身来,撤到了桌子另一旁。只见桌子上摆放着两碗泡面,一碗是很普通的那种红烧牛肉面,而另一碗则是海贝鲜虾面。她在我宿舍跟我同住的那晚上,我跟她闲聊的时候我提过这么一嘴,当时我说夏雪平最喜欢吃红烧牛肉口味的,而我则特别喜欢海贝鲜虾味,但是赵嘉霖却告诉我,红烧牛肉味的碗面其实是局里储备最多的方便面,她也知道夏雪平的抽屉里存了不少红烧牛肉面的汤料,有时候还拿那玩意跟脱水蔬菜一起冲开水当饮料喝,但并不表示夏雪平真的一定爱吃;而赵嘉霖倒是把我说的话,也全都记住了。
只不过,我现在真的特别想来一碗红烧牛肉味的。
“谁哭鼻子了……风吹的!”
我二话不说,拉着原本属于我的那个办公位上的椅子走到了那碗红烧牛肉面旁,然后一屁股坐下,摘了卡在纸碗跟塑料软盖上的一次性叉子,低着头挑面就吃。
“还风吹的……嘴硬!哼!”赵嘉霖如此说着,然后又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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