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9.3)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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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7-21

是对于男女身体和生殖器全程都没有打码,阴道里还塞
了个微型摄像机——我是从那之后,我才明白的这个。」

  「那您之前尽学习来着?您最后上的是哪个大学啊?」我略带讽刺地对他问
道。

  「兴都大学的。我是兴都大学化工的硕士,呵呵,我要是不跟你说,你是不
是看不出来?其实我是临越人,当年我入学的时候,是我们那批考进兴大的整个
南方孩子里的高考成绩的第三名。」

  我操……

  我是真没想到,眼前这么个其实有点不太起眼、也不是很外向的四十岁出头
的大叔,竟然是国内优秀大学的关键学科的硕士,国内从红党专政时期就一直有
个顺口溜,叫「一燕华、二兴大,三振泰、四联大」,而这么多年过去,国内高
等学府由在首都的燕华大学和兴都大学、和在沪港的振泰大学跟沪港联合大学平
分天下的学术格局,其实一直没变过。此时此刻,眼前看起来老实巴交、由他自
己叙述又是那么怯懦的宋默宇,在我的心中的形象不免高大了一些,我对于拥有
极高学术背景的人,其实还是很尊重的,而毕竟,在我之前认识的人里面,除了
我那外婆之外,也就张霁隆学历最高了——但张霁隆也不过是京城人民大学的本
科学历,即便京城人民大学在国内也算得上是前五名,可距离兴大还是有一定的
差距。

  只是这样,恰恰也就说得通他为啥过去会对自己喜爱的女生被人撬走、睡走
这种事情,而显得有些麻木甚至无动于衷了,我想过去的他,不就是个典型的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把女孩浑身上下脱光了送到面前可能都
会手足无措的木讷理工男么?似乎把他的形象在心中如此塑造,这样的故事,就
能听起来更合理一些。

  「那这个厨子,就是你所说的你那位的前男友?」

  「还不是。我说的那个把她出卖给别人的那个人,是她遭遇变故之后的第二
个男人。这个男人,也是她和我……也是她的一个故交,算是她的大学校友吧。
那个人曾有一段时间在我们临越市那边工作,然后听说了我和她,还有那个厨子
的事儿,就想方设法进行了一次钓鱼执法,找人把那个厨子给抓了。」

  「哈?钓鱼执法?」我突然神经敏感起来——尤其是刚经历过跟「堂君」邵
剑英的交手,我现在很难不把这样的事情跟「天网」联系起来:「这个人什么来
头?也是警察么?还是说是检察院或者法院的?难不成是国情、安保的?」但是
过后,我也觉得我自己多少有点痴心执念了,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还是发生在
临越跟首都的事情,就算是真跟「天网」有关,我也没办法查啊。

  「他本人倒还真不是,但他的确是国有电力集团的一个项目的小经理,但他
应该是认识执法系统的吧?红党专政后期,这方面其实都挺乱的,他们想干点这
样的事,根本就像踩死蚂蚁一样——当然,『钓鱼执法』这事儿也是我自己的阴
谋论,毕竟我没证据;只不过结合后来我的经历,我敢说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某天那个厨子上街买菜进货,在蔬菜批发市场里遇到一个陌生人,那人让他帮忙
看个大尼龙包,说自己着急去厕所,那厨子的确是个猥琐之徒,但是心眼又的确
实惠,就帮那个看着像乡下人的家伙看了包。没想到,二十分钟之后围上来一帮
便衣,不由分说直接给厨子按地上了;然后一开包,里面一共藏有十公斤的海洛
因。」

  「那……那厨子他人应该……」

  「那可是十公斤海洛因,你是刑警,小伙子,你懂法的——现在的法律审判
模式虽然从大陆法系变革成了海洋法系,但是法律条文大部分还是沿用的红党专
政时期的内容——所以,你说他应该怎么样了呢?」宋默宇对我反问道。

  我又是只能沉默。

  ——这其实是一直以来都困扰着我的一个难题:当一个做了坏事的人,被人
设计无故弄死,而不是死于真正的报应或者法律的严惩,这到底是该让人大快人
心,还是该让人义愤填膺?

  「然后那个电力集团的小经理,随即就成了你钟意的她的男人?」

  「倒是也没有『随即』那么快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俩在大学就认
识,所以可能之前也有一定的情愫基础;后来那个男人,他也是反复来回地给我
的那个她催眠、灌输思想,说她之前过的多么多么不好,那个厨子多么多么的邪
恶,对于我们……对于我和她都在进行着欺压霸凌,而这个小经理,是来拯救她
的,只要跟了他,我的那个女人,还有我,都能过上好日子。就这么着,那个小
经理就成了她的下一任男人。」宋默宇沉默良久,又转过头看向我,「但其实我
挺后悔的。因为,实际上,在这期间,也就是这个小经理还没成为她的男人之前、
而那个厨子被判刑之后,我是有过那么两三个机会跟她在一起的,甚至有一天晚
上,她都把……她都帮我……哎……」

  「……她都已经是准备把自己献身给你,甚至是帮你进行了一些边缘性行为
了,对吧?」我脱口就把他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对……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口……女性的口腔真的很舒服,
又湿又滑,还很温暖;比起阴道,下面还有一条可以随时掌控每一寸薄膜与静脉
血管的舌头。」

  「那你到最后却没同意?」

  「对。」

  「为啥呢?」

  「……因为,其实每一次,那个厨子跟她那个的时候,我都偷窥了。偷窥的
时候我觉得愤怒、羞辱、却居然还有点刺激,但是真正跟她要做的时候,我却觉
得她脏——我当时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但是我现在想想,那天晚上,她其实是
在用自己的身体,想要告诉我,她希望我能带她离开马上就要掉进去的深渊里;
而我终究是要救她从那个深渊里出来的,不然,后来我也不会为了她而杀人了。
呵呵,绕了一大圈子,最后我俩还是在一起了……现在想来,其实如果我当时答
应了,然后想着跟她一起离开我们老家、带着她一起到首都……不对,首都不行
……还是来东北这边吧,或者去西南,去滇南云漓那边,或者去回疆、吐藏,去
更远一点的地方一起生活,后面的那些事就都不会发生了。我终究还是软弱了一
点……」说着,他又看向我,对我笑了笑,「我想告诉你的是,小伙子,别在自
己有机会把握、珍惜和保护一个你最心爱的人的时候,而因为一些有的没的而放
弃,你要跟她在当下和未来活着,而不是纠结于她的过去。知道吗?」

  ——他讲的事情,跟我这事情当真是八竿子打不着一下。

  但是他说的道理,确实是对的。

  只不过,此刻在我脑海里想着的,却竟全然不是蔡梦君和李允汉在今晚餐桌
上说不清道不楚的眼神交换;

  我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另一个她。

  「呵呵,那么,宋叔,您现在是跟您的那个她在一起么?」

  「算是吧。只是她得了病了,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年了。蔡先生帮忙找的医院,
还帮我找了最贵的病房、最好的护工照顾她,每周我也能有两三天时间去全心全
意地陪她。当初我其实差点就被判死刑,但是也多亏了我一个小学同学,当年在
帮助当时蓝党的副主席白泽义,还有现在咱们蓝党青年团的主席龙志翔,到内地
来发展组织,听说了我的事儿之后就马上联系了当时正在首都的蔡先生帮我斡旋,
后来就从荆楚把我保释了出来——我当年在首都被抓的,后来却被押送到了荆楚。
我也就是从蹲大狱的时候,开始馋上槟榔这玩意,这玩意在大狱里比香烟值钱,
而蔡先生为了让我在里面待得稍微好点,总托人往里给我送槟榔。我其实不太喜
欢蓝党本身……当年我的那个女人被那个小经理出卖给那个退休老军官后,那个
老厌物一直把她当成是发泄工具,甚至还找了几个人来一起玩弄她,甚至后来有
那么几次,还要我在一旁看着助兴——那些人也确实因为此,帮助那个小经历开
辟仕途、升官发财,也给我在首都找了个很好的工作……但我觉得恶心;其实我
当初只杀了那个老军官一个人,而当时参与折磨我的女人的,全都在各省各市混
得很开——当年他们是红党,现在全都转投到蓝党旗下。所以我对这帮人觉得恶
心。我唯独很感谢蔡先生,所以,我也一直觉得我只是蔡先生的人,我不是什么
蓝党的人。」

  「看来,蔡叔叔还真是个宅心仁厚的人。那个小经理后来怎么样了?」

  「他?」宋默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后来倒是还留在红党里,后来还当
上了电力公司中州省分部的总经理、以及中州省行政议会的议员,但是在我出狱
之后的第二年,那家伙在家里因为煤气泄漏,中毒身亡了,」之后,宋默宇还很
刻意地补充了半句,「完全是个意外。」

  正在我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他那边突然打来了一个电话,我在等着他接电
话的工夫,便也顺着就把自己要问的问题给忘了。我其实有点不理解,除了他自
己比较后悔的因为自己的心理障碍而没好好的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之外,在自己心
上人所遇到的这两段比较糟糕的感情经历之中,难道他自己就没想过做点什么吗
——大白鹤上学的时候,特别特别喜欢的色情小说类型,便是那种以男主角暗恋
多年的女主角被某些禽兽败类诱拐或者强奸的剧情,我感觉今天我所听到的这个
故事,如果改编成小说,一定至少会受到大白鹤的喜欢:大白鹤在那时候,也是
被我们整个宿舍群嘲的,但是他那时候却说过一个让人乍一听摸不着头脑,但是
细思之下却似乎很有道理的话:

  「我本来就喜欢这种剧情,我跟小C咱俩之间的情况你们也都懂;二来,我
一直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男主能鼓起勇气把女主给睡了,或者这个时候鼓起
勇气去把那反派或者男二的其他女人都给睡了,那你们觉不觉得,其实站在所谓
的反派或者男二的角度,这个时候男主才是所谓的黄毛或者第三者?」

  这个观点说出来之后,我倒是没觉得什么,一个寝室里的室友倒是冒了一脑
门儿冷汗:

  「我操,别人看绿书都是觉着恶心、或者享受变态快感,合着大白鹤,你小
子搁那卡剧情BUG呢?」

  「听着不对劲啊……我本来下次『大锅饭』,我还寻思背着我家妮妮跟你家
小C做一次,我馋你家小C身上的肌肉块儿和那俩结实的『大馒头』也不是一天
两天的了;听完你这话,我这辈子都不敢打你家小C主意了,我花心但是我可不
想让你粘上我媳妇……」

  「秋岩,你可当心点儿啊!毕竟小C要是能怀孕,她给你生的孩子估计都能
凑个梁山水泊了;这要是你将来有了自己的女朋友,那还得了?」

  ……

  我在想起当初晚间睡前这些胡闹话的时候,又不免把大白鹤的话套用在宋默
宇身上。且不管大白鹤的话到底是不是玩笑,我想对于宋默宇的那个女人,若是
在那个厨子被判死刑的期间,真的愿意给宋默宇献身,那说明这个女人对宋默宇
可不是没有爱意和性欲的,那如果当时宋默宇真的能咬牙下定决心去睡了她,无
论对于是那个厨子还是后来那个电力集团的小经理而言,他或许才是那个折磨人
的且赶不跑又打不动的第三者,而且,在那后来的很多事情也确实不见得会发生
——至少我猜他应该不用去杀人了。

  「……如果男主能鼓起勇气把女主给睡了,或者这个时候鼓起勇气去把那反
派或者男二的其他女人都给睡了……」

  而想到这里,我自己却不知为何,又把老白的那句话,又在自己的脑子里过
了一遍。

  当年的宋默宇似乎确实还是太懦弱了,但是这似乎又不对:一个国内前五的
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一个能自己组装出一把狙击枪、自己提纯剧毒还策划了
一场刺杀的人,就算是个懦弱的家伙又能有多懦弱呢?

  在此刻,我却觉得,他的懦弱似乎又不止来自于他本身:

  好多人把红党比作一个腐烂掉的酸臭恶心的西瓜,又把蓝党的那些所谓的心
怀苍生的精英新秀比作新鲜的酸甜可口的蓝莓,听了宋默宇的故事,在我脑子里
却出现了一个场景——有一只无主无形的手,在从那只西瓜上面一点点把西瓜的
腐瓤剜下,然后在上面用磷酸钙或者胶质把那腐烂掉的果沙一点点包裹起来,弄
成看起来很好吃的蓝莓的样子,而那蓝莓的「可口」的「酸」,似乎本来就是那
西瓜「恶心」的「酸」。

  于是原先的西瓜不再像个西瓜,尽管剩下的还算新鲜的果瓤还保持着原先的
形状,并且至少还能吃;而那一颗颗蓝莓虽然看起来光泽亮丽,也不乏确有真正
的蓝莓含在其中,但大多数的内里却仍旧是烂的,看起来再漂亮,吃进肚子里也
早晚会让人生病。

  那究竟那只无主无形的手,到底属于谁呢?

  而懦弱的,又只有宋默宇自己么?

  宋默宇的电话打着打着,突然捂住了话筒,然后立刻转头看向了我:「小伙
儿,你跟蔡姑娘今晚的梁子,真不准备今晚化解了?小两口没有隔夜的仇,但是
你要是就想这么就回去也行,我马上开车送你回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此刻我已经完全不再对蔡梦君今晚的表现那么愤怒了,
而且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跟她说开了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而从今晚开始我
必须保证蔡梦君跟我是一条心的,且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爱我的,她也不是水
性杨花的那种女孩。于是我点了点头道:「您还是先带我回梦梦她们宿舍楼下吧,
我还想跟她说会儿话。」

  「嗯,还行,呵呵,你小子还是个有良心的。」紧接着,宋默宇松开了捂住
电话话筒的手,对电话那头警惕又隐忍地说道:「那谁,你们先别动哈,先等一
会儿,我这边马上带着小何兄弟回去……嗯,就这样。」

  这个时候,宋默宇的电话才引起了我的注意,但我也没开口问到底是怎么一
回事;但是结合我马上就要看到的场面,我猜测,此刻打电话给他的,应该是蔡
励晟在Y大校园里安排的自己信得过的、来专门保护蔡梦君的蓝党特勤处的便衣
特勤。

  再这之后,我也在没怎么见过宋默宇了。我之后再跟蔡梦君出去约会,也都
是蔡梦君自己开车或者我开车接她。等到再后来我听到宋默宇的消息,是在三年
之后,也是在餐桌上跟人瞎打听,而打听到的故事,让我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
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灵魂地震:因为那时候宋默宇这个案子已经被予以半解密的处
理,而看过案件卷宗的人告诉我,宋默宇所杀的那个退休的老男人,可不是一般
的军官,而是首都卫戍司令部的二把交椅;

  而根据他被纠察宪兵逮捕、转送到安保局之后的供词,他是因为他被那个司
令部二把手所霸占凌虐的母亲而一怒之下策划的刺杀……

  但是,在那个时候,宋默宇那久病的妈妈已经去世了,而宋默宇也在辞了蓝
党特勤处的工作以后就销声匿迹了,有人说他去了外地,有人说他出国了、还找
了个外国洋妞结了婚,还有人说,他受不了自己母亲去世的打击,也跟着自尽了。
总归无论他最后做了什么样的选择,我想这一次,他应该不会再后悔了。

  ——所以那个女人,其实是他的妈妈。

  也是在很久以后,我看过一篇国外研究心理学与伦理学的学者写过的一篇报
道:以全球范围内作为研究基准,正在进行正态分布小样本多次抽样调查之后,
学者发现,在一段乱伦的情感中,最初对这段关系产生情感和性欲萌芽的那一方,
也就是所谓的发起方,如果是年轻的那一方,比如子女、弟弟或者妹妹,那么承
受方会很容易接收这段关系;反之,如果发起方是年长得那一方,比如父母、哥
哥或者姐姐,那么承受方无论最终会不会接收这种感情,在最开始会有很大的可
能性会是抗拒的,并且会有一段很漫长的抵抗期。如果客观科学地来看,其实宋
默宇在最开始,或许并没觉得自己像某些小说里写的那样,深爱着却懦弱着、以
至于一直被背叛着且被侮辱着,他那时候或许根本认不清自己对于他母亲的感情。
而且,确实并不是所有的儿子,都会对自己的母亲产生性欲和变质的情感、并且
会接收这种区别于传统人伦的关系的,而他在过去的时候,一定还没认清楚自己
对于自己妈妈的这种感情,更还没有学会珍惜。

  ——直至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宋默宇要在这个晚上,在车里跟我讲这
个故事,并且要拿这个故事来劝和我与蔡梦君的关系。

  好在我在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如何去珍惜,所以我才会选择回到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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