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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3-12
他们几人说话声音很小,哪怕有耳力强的人听到了,也全没当回事,无非就两种想法
——正邪不两立,强者站着,弱者躺下,哪来的大道理;天塌了,自有高个儿顶着,和我
有什么关系?
将近一年的遗迹修炼,沐灵妃的武功和剑术突飞猛进,已然大成,她相信这次大战会
是个绝佳机会,大灾劫必随大奇遇,生死压迫,可以造就出很多一念万法的高手,所以她
对于未来只有期待,全无恐惧。
「二位有何打算?要去和叶尘叙叙旧吗?」
闻心牵过骏马,沉声道:「不见了,我要去西楚安顿黑旗军,两个月后再回来和南疆
高手一决胜负。」
「我也不去了,叶尘既然已经回归,我们的赌约就算完成了。」姬流光伸个懒腰,笑
道:「呵呵,另外贵宗苏月如已经答应做我的五夫人,姬家聘礼不日便到,沐姑娘、少帅,
保重吧。」
沐灵妃抱拳施礼,道谢别过。
这二人全都是武学绝世天才,尤其姬流光,能以弹指惊雷的修为境界与天下强者一争
雄长,潜力只怕比毕昆罗、沐兰亭等人还要恐怖,而闻心得到楚火罗帝国雄厚的支持后,
武功也绝不可能原地踏步,有他俩做盟友,自是再安全不过。
好一会儿过去,孤身立于山头的沐灵妃眺望波涛万顷,忽然拔剑,凝视如水利刃,无
数杂念仿佛于瞬间蒸发殆尽,曼妙身姿流泻着一缕说不清的淡漠古韵。
秋水画弧,冷光苍茫,空灵澹荡,全无半分杀气威势,但脚下却已多了一道深不见底
的恐怖剑痕。
出得天吼峰时,她得叶尘日夜滋养和言传身教,已入一念万法领域,现下这一剑运转
玄机,凝练星空元点之道,几乎可以媲美曾恨水的绝顶造诣。
「兰亭得胜,叶尘归来,天元宗大兴之兆,说不好大战后可以取代了先天太极门的霸
主地位。」
×××
沐灵妃如此想到,天下群雄,南北势力,也同样是这个想法,司空黄泉垂垂老矣,皇
甫正道低调得不可思议,宁无忌一落千丈,简直和落水狗差不多,万天兵与展慕云的武功
虽然高不可测,但与先天太极门并无太深厚的羁绊,很难想象他俩会为了门派拼命,所以
天元宗真有可能会取而代之。
一代新人换旧人,乃是世界运转的规律。
正如现在,好像已经没人还记得天元宗昔日的头号高手曾恨水,以及头号年轻天才聂
千阙。
叶商长发云团般迎风飞舞,背负星沉,肩膀宽阔,龙行虎步,宛如一尊古老神秘的战
神,漫步在饮马平原之上,身后还有着三个人随行——一位和煦清雅的老者,身穿柔软的
白麻长衫,布鞋纤尘不染,丝绦精致,腰悬三尺乌鞘古剑,显然是那种清风明月,亭下抚
琴舞剑的隐居大儒,而且年轻时定还是个极受女孩子欢迎的俊美剑客;另一男子则普通得
多,年纪不好说,大概二十到四十岁之间,手无寸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丑不俊,
多亏是空旷的平原,若在市集,铁定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存在感可谓弱得不能再弱;最后
一位却是个年轻少妇,皮肤雪白,嘴角天生上翘,脸蛋圆圆的,异常甜美可爱。
他们沿途没有任何交谈,而且横看竖看也是风马牛不相及,全不搭调的四个人,但走
在一起时,居然淡淡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的神秘气场。
天元宗的大门近在咫尺,叶商终于开口道:「只差最后一步,倒有点紧张了。」
俊雅老者和平凡青年均未吭声,可爱少妇笑道:「大罗玉、星沉刀、昆仑鼓、大罗天
后人鲜血都已集齐,确实很不容易。」
「运气好。」面对亘古难求的无上神功,连叶商都难掩兴奋,「另外多亏有阿涵你相
助。」
那少妇正是叶尘曾见过的阿涵,叶商的妻子。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此时天元宗已窜出大批护卫围了上去,首领见叶商稳如高山,气
魄惊人,刚想先发制人,却在看见那老者的同时,瞬间打消了战意,连忙鞠躬道:「张院
长莅临天元宗,晚辈有失远迎。」
原来此人就是武学圣地春秋书院的前掌门院长,张菱溪,世人都说他早已退位隐居,
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竟莫名其妙陪叶商来了天元宗。
呜的一声厉嚎。
张菱溪微笑中缓慢拔剑,但仅仅露出一半剑锋就停止不动,方圆五丈左右的虚空内猛
然结出无数透明晶体,闪出道道刺目光辉,随之寒气充塞乾坤,护卫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便被他震出的冰寒剑气冻结了血液流通,眨眼之间,竟全部气绝毙命,没留一个活口,叶
商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遗憾世人不能见识先生四季神剑的精纯神功。」
「雕虫小技罢了。」张菱溪轻按剑柄回鞘,优雅的风度好像画圣收回画笔,与普通武
林高手大大不同,「希望聂千阙还活着吧。」
「最难的昆仑鼓都已拿到,千万可别在最简单的聂千阙身上节外生枝。」阿涵身法如
烟,一步走到了最前。
「说的有道理,快走吧。」叶商点点头,又续道:「尽量莫再杀伤性命。」
四人从正门闯入天元宗,沿途如入无人之境,张菱溪不再运转强悍的内功罡劲,只是
偶尔出剑点刺,每动一下必倒一人,均妙到毫巅,阿涵嫌麻烦,遂双掌翻飞,中指相扣,
拇指并拢,最后再朝天展开,呈鲜花盛开之形,自她怪异法印内突然像吹肥皂泡那样,冒
出了一层暗金护罩,明枪暗箭,全当小童搔痒,无论外人如何攻击也没办法打破,只能目
送他们闲庭信步的进入。
「这里就是狱屠殿机密天牢,看他们的表情,似乎连本宗弟子都不知道。」
好像众星捧月般,上百天元宗弟子跟随四人来到一株参天古树前,先开口的竟是那个
平凡的年轻人。
咔嚓!
叶商轻微扬手,破天雷轰然爆发,生生将巨树炸得粉碎,果然露出了一条宽阔地道。
「我自己下去吧,接到聂千阙后一起去北燕。」
话音刚落,玲珑金钟响彻云霄,随之有数股强大的真气飞速接近过来,叶商不理,径
直走入了秘密天牢,张菱溪微笑道:「总算来几个像模像样的了,交给在下应付吧。」
冷方、历万隆、杨风眠、苏过海,天元宗四大殿主齐至,人数虽少,但隐然结成某种
阵法,同时出掌,气势上竟具排山倒海之威。
张菱溪左手五指虚握,非拳非掌,凌空一抖,刹时有百圣齐鸣,正气浩瀚,一股威仪
不容违逆的罡劲冲天而起,空间塌陷,瞬间击溃了四大殿主的合击之术,单凭这一招,便
可知春秋书院之主的武功在以往肯定是被大大低估了。
历万隆怒吼:「你们到底想……」
张菱溪还是微笑如旧,好像永生永世都不会生气发怒,但那年轻人忽然双目斜睨,遥
遥看向了历万隆左肋。
目光终点正是他横练武功的致命罩门处,紧接着那年轻人讥诮一笑,仿佛是在说:我
若出手,你必死无疑。
历万隆冷汗浸湿了后背,恐惧得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好可怕的瞬间判断力……此人武功或许超越了张菱溪。
×××
囚室中异常昏暗,只有一盏黄豆粒大小的油灯,聂千阙席地而坐,被精钢钩索穿了琵
琶骨,筋肌松弛,眼窝深陷,面容枯槁,一双眼睛甚是灰败无光。
叶商挥舞星沉,出手一刀,犹如摧枯拉朽,牢门和铁链应声而断,似乎比草绳都不如,
他盯着聂千阙,皱眉道:「我传你周天仪和擎天炉的用法,曾恨水的功力应该继承了十成
十,怎么还会落得这般田地?」
提到师父的名字,本憔悴得不成人样的聂千阙猛然抬头,双目爆发出恐怖寒光,口中
悲啸亦如狼嚎一般。
叶商不为所动,悠悠的道:「你母亲尹婵当年是神武殿顶尖人才,悟性和境界都仅次
于曾恨水而已,可惜红颜薄命,生下你没几年就遗憾病逝,否则这宗主位置,还真轮不到
淳于青,你聂千阙也不用混到如此凄惨了。」
「是我自己封印了师父的功力。」聂千阙冷冷的道:「一个怕死的畜生,根本不配用
他的武功。」
「你不是怕死,你是多情种子。」叶商笑道:「当年我威胁要剥你的皮,你眼睛都不
眨一下,江湖中似这样的硬汉真的很少啊……但当我说要把温雪丢给猪狗奸污时,你却立
刻低头服软,哈哈哈,大罗天尹宁玉一世枭雄,狠辣无双,居然有个如此深情的曾外孙。」
聂千阙愤怒出拳!
凶暴刚烈的巨力犹如神龙翻腾,碾压绞杀,霸气滔天,甚至连幅员广阔的天元宗九座
大殿都为之震动摇晃,冠军会上他若有这等神拳,一百个叶尘加一百个宁无忌也都死定了,
连根毛发都不会剩下。
咣!
叶商伸手一指,盘古法印当空镇压,巨响一声,玄黄气重如厚土,拳劲立时于半空崩
溃消散,天地立刻恢复风平浪静。
「别激动,我生平行侠仗义,救人无数,最讨厌暴力和杀戮。」叶商弹指一挥,聂千
阙锁骨上的钢索当即断裂,他继又耐心解释道:「哎,都怨开启大罗天过于艰难,我潜伏
隐身南疆多年,就是为了大罗玉,安排你残忍弑师,只因为需要你尽快提升修为,否则一
念掌心之下的大罗天血脉,根本不够开启秘藏,这个秘密大概连叶尘都不晓得。」
聂千阙仰天长叹,沉声道:「大罗天应该有三位传人,为什么选中功力最差的我?」
「这个嘛……」叶商似乎也挺不好意思,笑答道:「鬼王过天狼武功太可怕,又常年
隐居在琅琊剑楼深处,我可不敢去招惹他,栾家后裔我以为死绝,令堂不幸早逝,除了你
之外,我实在没别的选择,怎样?能回答的我答了,可谓诚意十足了吧?」
「呵呵……哈哈哈……」聂千阙听罢大笑,笑得差点流出眼泪,同时,双肩肌肉竟然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随即他披上了衣服外衫,说道:「走吧,开启大罗天后,我
还另外有话要和你说。」
叶商懒得琢磨他具体有何情绪想法,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没问题,届时你想羞愧
自尽也好,找温雪成亲也好,都和我们没有丝毫关系,当然了,你若愿意加入我的麾下,
我也是一百个欢迎的。」
聂千阙神情坚韧,好像下了某种决心,亦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霸气威严,一步踏出狱屠
天牢。
×××
夜色很深了,天地暗淡如同水墨,一盏破旧孤灯高悬旗杆,照亮路边一家幽僻的酒肆,
日暮穷途的异乡离人在残更中后悔感叹过往时光,春仍早,斜风冰凉,细雨似愁,枯寂而
又空虚,好像要哀碎过客的魂魄。
灯上铁钩与铁环在风中摇曳,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哑声,温雪抬头望去,自嘲一笑——
兰亭与唐芊乃是广厦琼楼,我自然就是这种穷摊子了……
一壶温热黄酒,一碟盐渍海菜,温雪单手托腮,三指举杯自饮。
客人看了一眼这年轻的女子,诧异一晃而过,便即转过头去,绝美女人的寂寞固然悲
伤,不知明天去哪的自己也没资格去关心旁人。
「这里的酒很好喝吗?」
男装打扮的南宫蕾负手而来,看到孤灯残影下独坐的温雪,瞬间竟不禁与其共情,把
刻薄的讽刺改成了普通询问。
「蛮不错。」温雪笑道:「比贵族佳酿要清淡。」
南宫蕾冰冷说道:「我好像说过,会替我哥讨回你欠他的。」
「你想杀我吗?」
「我要你回南宫家,青灯黄卷,守节礼佛,过完下半辈子,这就是嫁入贵族女人的命。」
南宫蕾讥诮的道:「反正你只不过是叶尘的一个玩物,一件泄欲工具而已。」
温雪怔怔发呆,她没有发火,却忽然想起了那夜季雨仙对她说过的话:因为你我都是
那种让男人发疯的俏寡妇呀,而且我一眼就能找到同类,温姑娘也是个外表清纯文静,内
心发骚的小浪货呢……
莫非青灯下守寡真应该是自己的命?
她将壶中余酒一饮而尽,回首道:「再取酒,大碗。」
细雨中隐约有十几名如山武士矗立,显然是南宫蕾的下属,客人为其气势震慑,已逃
得不见踪影,只有老板阿婆没太大的反应,她已经老到没有了恐惧和欲望,缓慢替温雪拿
了一坛酒,一只微裂的大碗。
南宫蕾找了条凳子,文文静静地坐下,她从骨子里就不觉得自己是压迫旁人,所以自
有一股占据道德高点的绝对自信。
温雪生平首次豪饮,竟发觉头几口的火辣难受过后,再多的酒灌入喉咙也和糖水差不
多,随即自惭自怜自哀等愁苦便全部消失不见。
「带走她。」南宫蕾淡淡说道:「回潭州汇合五姐和姐夫。」
她的五姐是南宫霞,五姐夫正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神秘高手林宁。
脚步冷峻,两男一女默默走了过去,温雪好歹是少奶奶,非必要不便伤她。
但当他们刚刚接近酒肆门槛的刹那,后背立刻被一股森然剑气所笼罩,三人霍然回头,
这才发现包括南宫蕾在内的同门也都在回头。
没有剑,只有一个细腰高挑的女人,正举着油纸伞站在暗处,剑气就是她发出来的,
她本身就远比宝剑更森冷、更锋利。
细雨渐密,无人敢动。
沐兰亭婀娜的倩影在此刻看来,竟似一株万年古松,孤峭清绝,又仿佛是天地自然凝
结出来的剑神。
温雪苦笑,将最后一碗酒喝下,含泪晕倒在了歪斜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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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卷,章节名改成了三个字,来点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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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