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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0-24
娘亲也是对此地了如指掌,不需人带领便能找到书房、东厢居室……
错综复杂、若有如无的联系,简直让人头大如斗,一时难以厘清。
或许这也是娘亲不愿意向我透漏的秘密之一,我猜到了也于事无补——正如
娘亲所说,知道和承认是两码事。我恐怕得等到娘亲愿意对我敞开心怀、和盘托
出的那天才能一扫疑虑了。
算了,横竖明日就要离去,这烦心事就抛诸脑后吧。
我脱去衣裳,在温热水中舒服地躺下,感觉疲惫尽去、筋骨顿松。
泡到水温渐凉,我才从中起来,擦拭身体,穿上宽松的内衫绸裤,在床上躺
了一会儿,便正起身来开始练功。
采练元炁对时间流逝没甚么感觉,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以及媛媛的呼唤:" 公子,开门呀。" " 媛媛姑娘,什么事?" 我睁开眼睛一看,
此时早已入夜,便不再行功练气,一边发问,一边走去开门。
" 吱呀——" 一声,我打开了房门,朝外看了一眼,又忙不迭" 砰" 地把门
关紧,背靠雕门心跳不止。
" 公子,你开门——" 媛媛一边拍门一边呼喊。
" 媛媛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非是我不愿意与媛媛见面,而是她此时的装
束过于香艳:方才惊鸿一瞥,她立在门口,一副才沐浴过的样子,只穿了贴身的
白色衣裤,面带红晕,湿发垂肩,衣领大开,小半个嫩乳暴露在灯笼的光芒中,
白里透红,好似泼上了一层胭脂。
" 公子,媛媛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么?" 外头的声音带着哀怨,仿佛我是什
么薄情寡性的负心郎。
" 这……我明日就要走了,何必如此?" 我又不是沈家大哥那样不开窍的木
头,人家只差赤身裸体、衷肠直诉了,我岂能不知这是何意?
近在迟尺的一个深呼吸之后,媛媛仿佛鼓起了勇气,娇声告白:" 正是因为
公子要走了,媛媛才要……不留遗憾。" 没想到看起来文静娴淑的媛媛竟然如此
热情大胆,那番心意恐怕铁人也要化了,只是我却做不到她这般洒脱,好言相劝
道:" 媛媛姑娘,你将来还要嫁人,我不能毁你清白。" " ……" 媛媛沉默了一
会儿,伤心欲绝道," 公子,你讨厌媛媛了是不是?" 我不禁愕然问道:" 媛媛
姑娘,何出此言?" " ……以前你都叫我媛媛姐姐的。" 这一句她说得既轻巧又
柔缓,但却仿佛打碎了什么精致的瓷器,哀怨难言。
我听见了一声惨笑,不禁为之所感、心有戚戚焉,却无法开口安慰。
没想到媛媛的心思如此敏感,仅仅从一个称呼就能摸清我的心境变化,如此
细微的更改连我自己都未曾注意到。
屋外屋内齐齐沉默。
" ……公子,媛媛心里只有你……" 媛媛解释道," 虽然下午媛媛对洛公子
……但媛媛并没有……" 她翻来覆去解释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说清,我只能斟酌
着开口道:" 媛媛……姑娘,我并不是因为他的事情才……这般称呼你,他长得
这么俊美,哪怕我是女子,我也会忍不住的,这是人之常情……" " 那公子为何
……" " 实在是因为我明日便要离去,也不知会否回来,我不能做一个坏了你清
白又逃之夭夭的负心汉,只能出此下策……" 我自是不能将那番变化的缘由如实
道出,只能避重就轻。
她希冀地问道: "那公子……是否喜欢过媛媛?" " 媛媛姑娘文静淑娴,长
得又好看,我肯定是……喜欢过的。" 我迟疑了一瞬,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
此言倒也不算骗人,只是并非男女之间的喜欢。
" 那就好……" 媛媛似是心满意足,又略带凄然地道," 有公子这番话,便
是骗人的,媛媛也认了……" " 怎么会呢?我从不骗人。" 事已到此,我也不能
前功尽弃,哄道," 回去睡觉吧,媛媛……姐姐。" " 嗯。" 媛媛轻轻应了一声,
步履一顿一顿,仿佛在不停地回头。
我自是明白她在期冀着什么,只能狠心一动不动,凝神静听了半晌,确认她
离开了门前,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一个撞破了我不堪之事的人自荐枕席,我该说世事无常
还是造化弄人呢?
第四十章苑前相别
拒绝了媛媛的自荐枕席后,我心中也有些复杂,没怎么练功,便上榻入眠了。
次日,如同往常一样用过早食后,便只等车行的马车上门,就可以启程了。
不同于竹海前与牛婶告别,我并没那般伤感哀思,但也没什么期待雀跃——
毕竟有洛乘云这个拖油瓶。
娘亲特意让我去探视了洛乘云,我自是没什么好声气,虽然他畏畏缩缩、神
情怯懦,但还是坚称无碍于车马之途。
未免他身体有恙延误了行程,我便吩咐他在先行休息,待出发时再让人来叫
他。
我和娘亲的物什皆寥寥可数,除了常服鞋袜,也就没别的了,倒也不耽误功
夫。
巨日完全露脸之后,玉珠便来禀报,雇佣的马车已在苑外等候了。
于是我和娘亲先行一步,让玉珠去通知洛乘云。
我们母子二人到了苑外,只见一大一小两辆马车停在阶前,两个皮肤黝黑、
相貌普通的车夫各自守着车舆,着衣朴素而不显粗陋,。
大车规模宏伟,漆红绘彩,雕花纹草,挂饰叮当,极是奢豪;小车则形制精
巧,印云刻篆,垂玉吊珰,雅致非常。
两人一直注意苑里出入,我们甫一踏出门槛他们便有反应。
娘亲佩戴着面纱,但一袭白袍的仙姿风韵仍叫两人露出了惊艳痴迷之色,不
过到底是干了这一行多年,很快将异色压了下去。
两人齐齐抱拳见礼,那大车的车夫自来熟地攀谈起来:" 两位贵人早上安好
啊。小人是' 八骏车行' 的赤骥,旁的则是白义。" 娘亲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八骏、赤骥与白义,车行名字与车夫马架倒取得古典。
传说青龙王朝尚未式微之前,有天子号穆王,驯驭八骏,皆日行千里,曾驾
之远临西域。
赤骥、白义就是其中之二,看他二人马车所用马匹,膘肥体壮,分别是赤红、
纯白,倒是应景。
两人以八骏之名自称,想必此号在道上有些名气。
赤骥又自卖自夸地道:" 两位贵人,小人这辆车以两匹汗血宝马驱驰,不怕
风吹日晒雨淋,内里不仅可站可躺,而且铺有上好的兽皮,干净柔软;更重要的
是,里边设了小门,贴着上好棉花,把这门一关哪,小人在外头什么也听不到。
不知道多少公子贵人携如花美眷出行时,争着要订小人的车驾呢!两位贵人,值
得一试!" 而白义则站在一旁,白了一眼,却没有像赤骥一样" 争宠".娘亲淡淡
瞟了赤骥一眼,清音冷冽,轻斥道:" 多嘴。" 能让生性淡薄的娘亲开口相斥,
我也是微微吃惊,不知那赤骥话中更有何意,竟惹得仙子不愉。
" 是,小人多嘴,小人多嘴!" 赤骥神情一凛,忙不迭低头认错,啪啪几声
脆响,给自己来了数记耳光。
娘亲收回眸光,既未解释也未继续追究。
没一会儿,洛乘云从苑里走出来,虽然动作缓慢,但步履还算稳健,看来已
经恢复了些许元气。
" 仙子,柳……公子。" 洛乘云识相地低头见礼,许是我在场的原因,他未
敢多看娘亲,一触即离,只是与我招呼的声音微不可闻。
我默然点头,娘亲淡然颔首,指着赤骥的车舆道:" 待会儿你便乘这辆车。
" " 这……我一个人坐这么大的车,是不是太浪费了?" 洛乘云站得稍远,似是
畏惧地抬头看了我一眼,蹙眉弱气。
娘亲淡淡解释道:" 行程较远,霄儿怜你体弱,不便久坐,特意雇此大车,
你可卧躺。" " 这……好吧。" 他看了我一眼,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也许他是想表达感谢却碍于仇怨不肯出口,不过我也不在意,本就并非真心
担忧他的身体而作此安排。
四女将我们的行李包袱放置对应的马车上,齐齐鞠躬道:" 仙子以及两位公
子,一路顺风。" 我偷偷瞧了一眼,媛媛似是神色无常、动作自如,看来昨晚之
事已对她并无影响……或许吧。
娘亲点头" 嗯" 了一声,淡然道:" 这几日我与霄儿叨扰此处,劳烦各位费
心了。" 四人齐齐万福道:" 不敢当,奴婢分内之事而已。" 娘亲淡淡寒暄几句,
便让她们回苑里去了,却并没有着急上车启程。
我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娘亲定是在等沈师叔为我们送行。
果不其然,约半刻钟后,一辆马车自街角驰来,下车后果然是沈氏父子,二
人俱是蓝袍佩剑,一个英姿豪爽,一个健壮沉稳。
我们双方抱拳行礼,沈晚才叹息道:" 谢仙子,一别十余年,才相见没几日,
又要告别了。" " 聚散无常本是人间百态之一,沈兄不必介怀。" 娘亲螓首轻摇,
淡然劝解," 倒是你们前来相送,有心了。" " 诶,哪里话,也只能送送了。"
沈晚才摆手摇头,极为惋惜,又向我道," 贤侄,此去愿你如龙入海,大有作为。
" " 谢师叔吉言。" 我也郑重地抱拳回礼,虽然我不喜夸诞,但沈师叔说得真诚
不已,这份心意自然感谢万分。
沈晚才又向洛乘云抱拳说道:" 洛公子,我与你父亲相识,本该叫你一声贤
侄才不显生分,但此际你尚未认亲,我便不干那越俎代庖之事了。" 洛乘云受宠
若惊地作揖道:" 本该如此。先生告知我父母身世之恩,在下已是铭感五内,在
此谢过。" " 这倒不必了,顺手为之。" 沈晚才摆手道,最后又向娘亲抱拳,"
谢仙子,此行就拜托了!" 娘亲不甚在意地颔首:" 无妨,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 一旁的沈心秋凑到父亲耳边:" 爹,小妹不是说也要来么?怎么还没看见人影?
" 我耳力不错,距离也近,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婉君也是打算前来送行的?方才未见人影,我还以为她并无此意呢。
娘亲似乎已经知道了她的踪迹,微笑开口道:" 不必担心,婉君已然来了。
" 我习以为常,娘亲的感应神异非常,几无错漏,想必她定是离得很近了。
果然,话音刚落,街角巷口就出现了两个人影,沈婉君先声夺人:" 爹——
二哥——等等我!" 只见沈家小妹拉着一条人影提裙小跑,却没有面红气粗之兆,
看来《节盈冲虚篇》已经是略有小成——她那惊世骇俗的天资果非戏言。
我定睛一看,被沈婉君扯来的人影漠然地整理袍服,女冠装束、凤目冷面,
赫然是冰山美人叶明夷!
这是什么情况?
沈婉君来此送行已自沈氏父子对话中得知,但不料她竟然将那曾与我差点不
欢而散的冰冷女冠带来此地,我心中警铃大作,直觉一阵不妙。
" 二哥,我把你媳妇带来了,你不谢谢妹妹吗?" 沈婉君甜笑得人畜无害,
却将在场数人惊得瞠目结舌——当然,娘亲不在此列。
" 啊这……婉君不要胡说。" 沈氏父子射来震惊又好奇的目光,教我头皮发
麻,赶忙反驳却感觉有些不软不硬。
沈氏父子来来回回地打量我与叶明夷,我已经浑身不适,直欲生出一双翅膀
飞到天涯海角都好,但叶明夷却面色如常,冷得恍如隔世。
" 二哥一点也不体谅人家的苦心。" 沈婉君撇着小嘴埋怨,好在没有纠缠,
又摇起了叶明夷的胳膊," 叶姐姐,我二哥就要走了,你跟他告个别好不好?"
" 再见。" 甜糯之音软得好似酥糕,叶明夷毫不迟疑,却没有看着我,而是盯着
地上说道,语气生冷无比。
虽然我与叶明夷清白无染,但她这副做派还是教我心中怨念不断:你不愿道
别不必勉强就是,看着街道土地是怎么回事?莫非我在你眼里就是泥土尘埃?
我不禁怀疑,倘若她真有夫君,面对那即将远行的爱侣,恐怕也是这副模样。
见此一幕,众人很快明白过来这只是沈婉君一厢情愿的闹剧,沈师叔赶忙将
吵吵嚷嚷的女儿拖到身后,叶明夷旁若无人地退到远处墙边,看不出心思。
闹剧收场之后,我们再次告别,便踏上了行程。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