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七章(4)】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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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3

间,在全省各地还都发生过类似于之前咱们F市局的上百把千把子弹枪支被盗的事件,想要把这笔账查明白,简直是一个能让人扒一层皮、抽筋拔骨的根本无法完成的大工程。

  “……我听局里保卫处和经侦处那帮人聊天说,差不多有十年时间,咱们Y省方面,有人一直在让南港的黑社会,帮着通过英资背景的银行进行洗钱,数额差不多得有五个亿。”——听到这里,许常诺的道听途说又在我的耳边回荡,绕梁不绝。

  省厅在全省政客和媒体面前丢了大人,于是在省厅内部也掀翻了锅,现在这帮官僚大员们每天上班要做的,除了完成以往日常工作,应付中央警察部三人小组和司法调查局的那些干部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互骂。这里面还有个典故:可能是老天爷注定,或者,按照警察系统内部知情人的说法,有可能是死于非命的我外公夏涛的幽灵对他们那些官僚大员的诅咒,在Y省警察厅的建制中,与财务和物资储备相关部门的主管们大都属于胡敬鲂派,而聂仕铭派的成员,又大都是执掌着比较容易耗物资耗经费的部门,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相互指责,不亦乐乎。

  于是徐远推测,搞不好,我的这个报告,就是一条引爆炸药桶的导火线。J县警察局从行政角度讲,算是F市警察局的下属单位,所以如果有人想借题发挥说,J县警察局的信息网络硬件落后跟这个赤字有关、同时省厅财务部门又不想认账的话,搞不好被问责的第一个人不是J县警察局的人,而是徐远。

  “唉,我估计啊,现在关于罗佳蔓命案的报告,还在沈量才的手里压着,毕竟没有我的电子签名,交上去的,只有你那份粘贴誊写出来的另外一个报告了。”徐远的语气中饱含苦涩之意,这让我赫然产生十分的愧疚。

  看来我是真的把这件事想简单了,而且按照徐远的说法,我的那份报告就算是交上去,今晚就直接炸掉了整个省警察厅,明天J县那边也不会接到一笔款子让他们去进行网络技术升级,因为省厅现在根本拿不出这笔钱。

  而且我还真小看了沈量才,我原本只以为这家伙就是个只会到处奉承拍马的小人,没想到他也竟如此阴险!之前没少把我当狗溜当猴耍的艾立威,跟沈量才一比,根本一个脚趾头都算不上!

  “徐远,我……我对……我……”我挺想徐远道个歉的,可是实话实说,我其实也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因此,这声“对不起”我也确实有点说不出口。只是省厅的这些烂事,以及可能将给徐远造成的麻烦,让我挺不舒服也不好意思的。

  “嗨,我就吃完饭之后去了趟省政府,居然就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算了算了,我这边倒是有办法能暂时熬过去。”徐远缓了缓神之后,对我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估计这件事不会把你卷进来;不过你心里也得有点数,接下来连续几天怕是都会有人来询问你关于J县的事情,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说吧。这事就算过去了。”随后,徐远似乎点上了一根烟,又把玩起自己的那枚打火机来,一边把盖子甩得“噹、噹”作响,一边对我问道:“正好,还有个事情:你从R省回来之后,张霁隆跟你联系过吗?”

  我便把这几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徐远:“昨天晚上……还是前天晚上?记不住了,反正刚抓了林梦萌的时候,就在你和沈量才对付萧叡龄的时候,地方党团来人,想通过我把林梦萌转交给南港那帮黑社会那阵儿,张霁隆也在;后来今天审讯练勇毅,我一想他工作的医院是张霁隆注资,所以我找过他,但是是他公司的一个总监接的电话。晚上了之后,练勇毅无罪释放,是张霁隆派他们的一个律师来的,那个律师告诉我说,张霁隆希望我有空能去见他一面。”

  “嗯……”徐远接着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张霁隆这边似乎有什么事,让他更加烦恼。过了一会儿后,他又问道:“陆冬青,Y省大学经济学院那个教授,是在他霁虹大厦搞什么东西吧?”

  “对,现在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一个月之前,我跟他说我要和夏雪平去外地的时候,陆冬青好像刚去。我国中有俩从美国回来的同学似乎现在也在跟着陆冬青做事。”

  “他在做什么?陆冬青?”

  “哎呀……”这就涉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了,“我想想啊……我记得好像是,陆冬青找了他的研究生团队,还有一个什么搞数据分析的科技公司……好像是说,他们在帮杨省长搞竞选?我也弄不太明白……反正我记得说,他好像说过,之前杨君实的竞选幕僚的调查数据都是有问题的——当然我也没看出来有啥问题,然后他好像说什么要重新搞一套统计数据。但就我知道的啊,局长,他们倒是还跟本地不少商家搞了合作,比如那个‘七星山妙优乳’,他们的人搞了一套有奖问答:留下手机号,让你填写问卷,问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个我知道。”徐远挠了挠头发,继续来回弹按着打火机的盖子,“我现在也搞不清楚张霁隆和陆冬青他们在干嘛……但是陆冬青这人,可是个鬼才,他要是决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我问你啊,秋岩,你可能也不了解,但是你就凭你第一直觉告诉我:你觉得,今天中午的事情,跟陆冬青的关系能有多大?”

  “中午啥事啊?”

  “CBD的事情。”

  我一下子傻了,差点以为自己活在天方夜谭里:“您说股市崩盘的事情?我的天,陆冬青能有那么大能力吗?”再一想想,我接着说道,“不过,我倒是听说陆冬青这个人,之前在加拿大的金融证券公司做过咱们这边分公司的总监……但是一个外派海外的总监,还是已经卸任十好几年了的,怎么可能搞出来股市崩盘?”

  “嗯,这倒是……”徐远拍了拍脑门道,“行了,也没啥事了。明天之后你们重案一组暂时清闲了,正好,这一周你们应该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明后两天如果有时间,你就尽快去趟隆达集团,去看看张霁隆想找你做什么,你顺便帮我看看陆冬青他们在干什么。有什么情况,记得告诉我。”

  “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世界终于清静了。保温袋里的汤,尚有余温。

  可是接下来我便犯了难,我人虽然来了、汤也拿来了,我该怎么送上去呢?情报局这地方可不同于于别的单位,我是根本没办法偷偷潜进去的,就算是能避开在我看不到的角落里安装的那些隐藏监控摄像,如果在找到夏雪平之前被发现,我绝对会被那些西装革履的警卫怀里的机关枪打成筛子;可我又总不能随便找个人给夏雪平送上去,因为据我所知依照国家情报调查院的纪律,跨部门的探员是不能够进行私人的交往,而夏雪平又是临时借调过去的,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我随便蹲到一个探员或者警卫,但他却并不认识夏雪平。

  因为一时想不到该如何是好,我也不敢随意下车,毕竟车里还有暖风,汤还不会那么快就凉掉。

  这可怎么办……

  就在此时我随意朝着后视镜一撇,一个堪称“硕大”的女性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车后,身材魁梧、身姿挺拔,肩膀结实,纤腰细腿,胸部的轮廓倒是看不出来,只是她朝着我的车子走来的时候,硬底皮靴敲在被推平的积雪路面上时,发出的清脆响声特别让人觉得胆怯,感觉她的气场里面,是带着意大利歌剧中那些君王专属的咏叹调的,并且让人的心里会产生一种被侵略的惊惶,哪怕是我坐在开足了暖风的车子里,却依然能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朔气。等她走近了,但见一张肤色比积雪更净、比月光更白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长得像个瓷娃娃,但稍稍比一般的女人更加俊朗,端正的五官、饱满的天庭、棱角分明的下颌、硕大的眼睛、两道浓密的剑眉、还有那高挺的鼻梁,都透着那股凌厉与霸道甚至赛过普通男人;唯独那两片娇俏的嘴唇最是温柔,只是这温柔的背后尽是藏不住的高傲。

  “下车。”她敲了敲我的车窗,只说了两个字,然后以一种近似标准军姿的站立,双手自然垂在她墨蓝色高领连衣裙的长裙摆两边,面向着我。她那双手也十分宽大,看起来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但不知道为啥此时此刻我真害怕她会一拳打碎车窗玻璃,直接给我从车里拽出来。

  看着她,我早已惊恐得不知所措,唯一能提的起来的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坐在车上望着她。

  接着她又敲了敲车窗,缓慢地眨了一下自己的丹凤眼:“下车。”

  我只好连忙打开车门,站到了她的面前。

  “你是来干什么的?”女人用着略微浑厚且沙哑的嗓音对我质问道,“在这里停车这么长时间,你要干什么?”

  “我……那个什么……我是来……”

  “你是来找夏雪平的吧?”女人用着极其高傲的目光看着我,说完之后,继续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嗯……是……”我依旧有些瑟瑟发抖,尤其是看着我时候那双眼睛,就算我没做什么亏心事,被她盯住之后,我都觉得自己心虚。

  没想到随即,女人接下来的目光却突然缓和起来,抿着嘴巴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的声音也跟着细腻温柔了起来:“哈哈哈哈,瞧把你吓得这个样子!哎,小鬼,你是不记得我了?还亏你之前跟我搭过讪表过白呢!”

  ……搭过讪表过白?

  “我的天……我才想起来,你是岳教官!”来人正是夏雪平现在的临时上司岳凌音。反应过来这茬之后,我连忙靠着车子喘大气。

  “哼哼,你个小鬼,我还以为我走到你面前你就能叫出来我的名字呢,没想到我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没想起来我是谁!”岳凌音皱着眉头十分嫌弃地看着我,不过看着我全身发抖的样子,又笑得乐不可支:“喂,小鬼,你至于被我吓成这样吗?”

  “我刚刚那一秒,真怕你掏枪出来直接打死我,大婶!”我刚刚的确被她的气场给镇住了,而且之前在警院她给我们做集训选拔的时候,都是披着头发的,而且她那时候头发还染成了咖啡色,今天的她却扎了个单发髻包子头,所以我也的确没认出来是她。

  说起来也真是糗到家,当初我被警院硬推到国情部探员的集训队那天中午,跟我一起吃饭的那帮人非要玩真心话大冒险,运气向来不错的我那天却一直在输,连着九次都是“真心话”,最后一次大冒险,还是吴小曦提的,在她的撺掇下,一帮人朝着我指了指斜对过隔了三桌的一个留着咖啡色披肩长发、穿着浅灰色西装的四十多岁女人,要求我去跟这个女人搭讪、表白,并且要在十五分钟之内要到对方的电话号码——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主动跟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搭讪,当然也是我人生中最尴尬的一次搭讪:因为前七分半,她根本一个字都没跟我说,只是睁大了双眼看着我,吃着自己的饭;等我快要放弃了,她才拉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摁回到了座位上,给我出了三个“脑筋急转弯”式的题让我回答,并告诉我如果我答对了,她就把电话号码给我。题目到现在我是记不住了,我只知道,当我拿到号码,给我那些狐朋狗友们看、他们又拿起电话打了一遍时,电话那头的居然是警院最暴躁的那位训导处教官老大爷……

  而当时我也并不知道,这女人居然是国情部派来进行关于审讯心理研究和反恐谈判技巧报告会的、也是当天晚上开始的集训选拔工作的岳凌音教官。不过集训的那一周,我跟她倒是相处成了朋友。她为人倒是挺开朗,而且略微有点“逗逼”的气质,喜欢开玩笑更喜欢气人玩,每次还都要求我管她叫“岳姐”,而为了反过来气她,我每次都故意叫她“大婶”,她也相应地故意在私下里叫我“小鬼”——没错,这些事之前我因为生怕夏雪平吃醋,所以完全没跟她说。

  听了这个熟悉的气人称谓,岳凌音瞬间把脸一拉,眉毛一挑、眼睛一横:“什么‘大婶’!我看你是不想上楼找你家亲爱的夏雪平咯?再见咯!”

  “别别别!”我连忙叫住了岳凌音,“不是……这样不好!我说‘大……’”

  “嗯?”她瞬间眉毛又是一挑;而这一声怒嗔,简直比男性更加雄浑,真不愧是“长着两副声带”的女人:“‘大’什么?”

  “大……大……大美女岳教官?”

  “哼,这还差不多……”她眉毛依旧挑着,但娇柔的嘴唇上,已经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笑容来。

  “我说岳教官,您看,您比夏雪平还大八岁呢,她现在还是你手下的,我是她儿子,我跟你这叫你‘姐’?合适吗?”

  岳凌音侧过头,微微含着下巴,斜着眼睛面带嗤戏地看着我,仿佛我用低劣的伎俩瞒了什么一般,又饶有意味地说道:“嗯,这倒是哈。”说完,岳凌音从她袖口里拿出了她的最爱,一长条M豆巧克力,打开了袋子,朝天空抛了一颗又用嘴巴精准地接住,嚼了嚼后说道:“那这样吧,你就按照我们情报处的规矩,叫我‘Boss’吧。”

  “Boss?叫起来怪怪的……你们国情部都这规矩?”

  “那倒不是,只有在我身边有这规矩,我要求他们都叫我‘Boss’。”岳凌音又朝着自己嘴巴里丢了一颗巧克力豆,美滋滋地对我笑着。

  我背着她撇了撇嘴,又转过身对她问道:“我说‘大……啊,那个……Boss’,你刚才说,你有办法带我上去?”

  “我是情报处的头头,我当然有办法带你上去啊,但是,小鬼,我可不叫‘大—啊—那个—Boss’!”

  “那麻烦您一下行吗?”我收敛了玩闹的情绪,认真恳切地对岳凌音说道,“你也知道夏雪平昨天她去医院……她……她说她有个调查任务,结果我后来再一联系她,她又说她身体不舒服;刚刚在家里没休息多长时间,就又被你们叫来了。我这刚买的砂锅煲,想给她送上去让她喝点。”

  岳凌音眉毛一舒,又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点了点头:“嗬,看来你对雪平还挺上心的。行,把你要带的东西拿来,姐姐我带你上去。”

  这还真是遇到了贵人,于是我连忙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捧着摞在一起的两个塑料汤碗生怕弄洒,而且差点连车子都忘了熄火锁上。跟着岳凌音进了情报局大楼,摁了指纹、让警卫用专门的滴管检验了我带来的鸡汤,扫描了面部成像后接过了临时通行卡,然后又被搜了一遍身、上交了手枪和警官证,这才跟着岳凌音进了电梯。

  “你们这情报局可真那麻烦……汤都快凉了!”进了电梯后,我便对着岳凌音发起牢骚。

  “嫌麻烦?嫌麻烦你还要让我带你进来?”岳凌音瞪着眼睛说道,接着转过头后又嫣然一笑。

  “谁让你们把夏雪平拐走的?要不是因为这我才不进来呢!啥好地方……”

  岳凌音右臂撑着电梯间的铁壁,潇洒地转过头来看着我,又嫌弃地撇了撇嘴:“嗬!这才多长时间,从之前在警官学院听到‘夏雪平’三个字就跟浑身长了刺一样难受,到现在变得大半夜睡不着觉,还来专门送乌鸡汤,请问这是谁呀?嗯?”

  “我才没‘专门’呢,我这是刚在局里解决完案子顺路过来的。倒是你们,有啥紧急事件,非得把人家一个电话轰过来?怎么,你们这儿又出啥事儿了?”

  “出了什么事,也不能告诉你——机密。能告诉你的事情是,他们刚开完会,现在在集中精力写报告。”岳凌音故意绷着脸看着我,“瞧你现在这样,对夏雪平关心到有点忘我了哈?”

  “怎么着?这事儿你们国情部也要管啊大婶?”实际上我还真有点亏心,想了想今晚对夏雪平做的事情,又想了想那张医院的收费单上写的我对夏雪平老早就犯下的事情,我真当不起“对夏雪平关心到忘我”这样的评价。

  “嗯?你叫我什么?”

  “咳咳,Boss!”

  岳凌音又笑了起来,并且眼睛来回往我手上的鸡汤和我的脸上转换目光,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她该不会是知道了我和夏雪平的事情吧?我不禁手里捏了把汗。

  接着她突然正经起来,对我说道:“啊啦,我想起来一件事:过几天,我们可能会问省警察厅和你们市警察局出几个人,跟咱们情报局这边组一个专案组,你愿不愿意来?”

  “怎么?国情部人手不够啦?”我故意奚落地说道。

  “最近调查的这些,疑似关于‘天网’的案子,全都跟警察有关,我们再故意置身事外一样地装作‘旁观者清’,实在有些不合适。我们跟安保局可不一样。”岳凌音说完,挺起身子双手叉着腰,略带期待地看着我。

  “来了能见到夏雪平吗?”

  ——我这句话,竟然也被岳凌音一字不差地异口同声说了出来。

  “啊哈哈!”岳凌音失声大笑,风纪处之前像伍育明修德馨那些上了岁数的老爷们儿,他们平时笑起来的时候爽朗的声音已经够震耳欲聋了,而岳凌音一个人的笑声基本能盖过他们所有男人,听起来简直比打雷还洪亮。“我就知道你得这么问!”随后,电梯门打开,岳凌音先走了出去,等在了电梯门口。等我跟随其后,她才说道:“其实名单已经拟好了,上交到了国家情报调查院,最开始我放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你,毕竟之前你也选拔上了我们的新探员梯队之中,但最后你自己放弃了。你要是加入到这个小组里,平时上班你还是需要在市局重案一组,因为我们不想影响你们正常的工作,但需要你经常过来开会,并且以我们的任务为优先。所以你加入到这里之后,会有机会跟夏雪平一起工作,当然比不上她来咱们这之前你俩一起在市局的程度。”

  “那倒是也可以了,哈哈,我倒不是非得时时刻……”

  “但是——啊哒哒!等会儿,你先别高兴小鬼。雪平之前看到了那份名单之后,她来求了我,让我把你从上面拿掉的。即便你现在我已经是个刑警了,而且越来越成熟,但她依旧不想你遇到任何危险。警察、国情我都干过,客观的说,这一行的危险程度远比刑警高。而且你也要想好,现在我手上关于‘天网’的这个案子,办到最后,可是要死人的——‘天网’是个什么东西,我估计夏雪平跟周荻之前跟你提过吧?”

  听了岳凌音的转述,我不禁陷入了沉默。

  “虽然名单交上去了,但是因为整个小组都要听我的指挥,所以我说的算,成员还能追加。我放你上来,也是想让你跟夏雪平好好商量商量,你自己再考虑考虑。”

  “死我不怕。大婶,你知不知道你越这么吓唬我,我就越想来?”

  “叫我Boss!”

  “好的,大婶。”

  “我的天,多老的梗啦!”岳凌音收起了巧克力豆,深吸了一口气,“你先别急着决定,等雪平喝完了汤,你再给我个答复也不迟。”

  说完,岳凌音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夏雪平对我的担心正如以往,而我对她的惦记,却因为新生的歉疚更增添了十倍。

  所以,加入这个专案组的机会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跟着岳凌音左转右拐,沿着亮堂却空无一物的走廊走了差不多一分半钟,终于来到了情报处的办公室门口。岳凌音回头看看我,接着拧动门把手,笑着说道:

  “嘿嘿,看看谁来……哟……”

  话说到一半,岳凌音却突然尴尬地住了口,而这一刻我也进了办公室们。瞥了一眼岳凌音的表情,我的心里瞬间“咯噔”骤停了一下,片刻之后我倒是舒了一口气,不过随即愤怒的文火,便在心肌上开始慢慢燃烧起来。

  办公室里其实总共有七八个探员不停地在键盘上瞧着字,偶尔敲不下去了,就用拳头苦恼地敲敲自己的脑袋。夏雪平也坐在电脑前,她的办公桌就在办公室门口,位置十分偏僻,办公桌也比她在重案一组的组长工位狭窄了一半。

  而周荻的办公桌——身为情报局情报处调查一课课长的办公桌,居然就安排到了夏雪平的旁边,并且离门更近。我之所以知道那就是他的办公桌,是因为我太熟悉他办公桌上那盏Q版高达形状的黑色瓷制咖啡缸,之前他在警校当“职业学生”的时候,成天就端着那只咖啡缸到处晃。

  就在岳凌音刚才打开门的那一刻,办公室里的情况我也看了个一清二楚:坐在电脑前戴着眼镜的夏雪平正身子朝前,脑袋一晃一晃地打着瞌睡;而从再往里那边走过来的周荻,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纸杯走到了夏雪平的身边,夏雪平犯困的样子,给周荻这家伙看得眉欢眼笑,于是他悄咪咪地放下那盏装满了热咖啡的纸杯,微张着嘴巴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摆出一个兰花指后,一中指头,在夏雪平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夏雪平立刻被他敲醒,恍了恍脑袋之后伸手便拍中了周荻的手背,周荻这家伙却笑得更欢,直接把自己的食指和中指伸进了夏雪平桌子上原本的一个盛着凉水的杯子里,朝着夏雪平的眉眼把水煮弹了上去;夏雪平一时间也不甘示弱,用三根手指直接蘸了凉水,猛地照着周荻的身上一甩……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玩了起来。

  “嘿嘿,看看谁来……哟……”

  直到岳凌音说完这句话的三四秒钟之后,他俩的顽皮行为才停止。随后,两个人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夏雪平望向我的时候,疲惫的双眼中是充满了惊喜之情的,脸上也带着些许绯红,为自己刚刚被我发现的幼稚,对我羞涩地笑了笑,然后又稍稍带着些愕然看了看我身旁的岳凌音。

  而周荻看着我和岳凌音,虽然也在微笑着,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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